以曹禺的《雷雨》为标志,中国戏剧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在《雷雨》出现以前,中国只有现代剧场而没有现代戏剧。自从有了曹禺,有了《雷雨》,中国才有了现代戏剧,有了与世界戏剧对话的可能。
《雷雨·序》手稿
对于文学与戏剧爱好者而言,《雷雨》是一门谈不尽,讲不完的必修课。从1934年《文学季刊》正式发表至今,置身于不同的时代,去评价《雷雨》,总会有不同的标准与论断。同样是这样一部作品,有人从中看到的是封建专制的压迫,有人感悟出女性的觉醒,“周朴园”式的专制,“周萍”式的迷茫,“周冲”式的天真,“四凤”式的鲜活……几十年来,来自各种视角的解读不一而足,令这部作品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时至今日仍被奉为中国戏剧舞台的经典之作。
刊载《雷雨》的《文学季刊》第一卷第三期
我突地发现它们(注:指当时针对《雷雨》的评论文章)的主人了解我的作品比我自己要明切得多。他们能一针一线地寻出个原由,指出究竟,而我只有普遍地觉得不满不成熟。
——曹禺
1933年从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毕业的曹禺
而对曹禺本人而言,写成《雷雨》时,他也不过是一位23岁的青年,从少年对于戏曲的喜爱到中学、大学期间对国内外戏剧的广泛涉猎,从对文学作品内核的敏锐捕捉到主动创造一幅崭新的戏剧文学篇章——对于人艺人而言,如何跨越时空,从一部完成近90年的作品中体悟一位青年编剧创作的初衷,也不失为一个值得讨论的话题。
写《雷雨》是一种情感的迫切的需要。我念起人类是怎样可怜的动物,带着踌躇满志的心情,仿佛是自己来主宰自己的命运,而时常不是自己来主宰着。受着自己——情感的或者理解的——捉弄,一种不可知的力量的——机遇的,或者环境的——捉弄。生活在狭的笼里而洋洋地骄傲着,以为是徜徉在自由的天地里。称为万物之灵的人物不是做着最愚蠢的事么?我用一种悲悯的心情来写剧中人物的争执。我诚恳地祈望着看戏的人们也以一种悲悯的眼来俯视这群地上的人们。
——曹禺
由濮存昕、唐烨共同导演的新排《雷雨》,便堪称一次“返璞归真”的寻根之旅。在这一次的排演中,剧组从曹禺1934年发表的《雷雨》中条分缕析,将诸多不为今人所熟知的线索重新还原,从而实现一次对经典作品从文本到演绎的全方位探索与尝试,对于原著进行一次人艺式的戏剧性阐释。
9月24日起,在北京国际戏剧中心曹禺剧场,新排《雷雨》即将上演。这是一段我们早已熟知的故事:一座周公馆,在一天一夜的时间内,便发生了诸多变故:由公馆主人周朴园的青年往事延伸开去,公馆中的两代人都被卷入到了命运的漩涡之中——兄妹相恋,父子反目,继母与继子间的感情欲罢不能,曾经的夫妻再度相见恍如隔世……面对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愿我们能心怀悲悯,若有所悟,在剧场中共同体味一出经典的无穷含蕴。
(摄影:李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