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篇 正月十四

（一）请紫姑

【紫姑神】

“紫姑神”是一位善预测年景的女神仙。

“紫姑神”的来历至少有两种说法。

一是《异苑（南北朝）》中记有：“世有紫姑神，古来相传云：是人家妾，为大妇所嫉，每以秽事相次役。正月十五日，感激而死，故世人以其日作其形，夜于厕间或猪栏边迎之，祝曰：子胥不在，是其婿名也。曹姑亦归曹，即其大妇也。小姑可出戏，投者觉重，便是神来，奠设酒果，亦觉貌辉辉有色，即跳躞不住，能占众事，卜未来，蚕桑。又善射钩，好则大㒇，恶便仰眠。”

紫姑神生前为人妾。由于正房大妇所不容，于正月十五“感激”而死。什么是“感激而死”？估计应是激愤而死。有人解释：“感激而死”就是由感而激，感受至深而激发，使心脏无法承受。紫姑就是因为受到大妇的长期折磨，在正月十五，心火激发，羞愤而死。

二是《中华风俗历（民）》中记有：“紫姑，相传姓何名媚，字丽卿，一作丽娘，山东莱阳人，起初嫁与伶人作妇。唐朝睿宗垂拱时，安徽寿阳刺史李景贪图她的美貌，加害了伶人，把她纳为小妾。何媚貌美聪慧，知书能文，因此不为正妻所容，常被役使做脏活累活，又遭姑婆虐待，十分凄惨。而李景对此又不闻不问，终于导致她在某年正月十五日，被正夫人杀害于粪池之中。《夜航船（清）》书中说的就十分的明确：“紫姑，人家侍妾，为大妇所杀，置之厕中。”

这些记述说清了紫姑神是山东莱阳人。叫何媚。唐朝人。紫姑初嫁与伶人作妇。后寿阳刺史李景贪图她的美貌，加害了伶人，把她纳为妾。大妇不容，正月十五日的晚上，大妇将紫姑杀害于粪池之中。

这段记述有一个时间上的问题。李景为官时间是唐朝垂拱年间（685—688），“请紫姑”的习俗最早记载于南北朝时期的《异苑》中。《异苑》的作者是刘敬叔是南朝宋明帝泰始年间人（465 — 471），所以《异苑》中记述的紫姑，要早于唐朝紫姑200多年。

紫姑死后，按照《癸巳存稿》上的记述：“上帝悯之，命为厕神”，紫姑便成为了中国神话中的司厕之神。

紫姑虽是厕神，但是她善于占卜、扶乩，能预知一年的年景，能知未来事。《夜航船（清）》书中记有：“元夕迎之，能占农事及桑叶贵贱。”《游宦纪闻》中记有：正月“有请紫姑仙，以著插筲箕，布灰桌上画之。”紫姑善占卜，所以正月十五日，老北京人家人家扶乩请紫姑神，来预测一年的年景。

【扶乩卜未来】

在一些记述着老北京习俗的书籍中，记载着灯节期间，“请紫姑，卜未来”的习俗。

《帝京景物略》中记述：“望前后夜，妇女束草人，纸粉面，首帕衫裙，号称姑娘，两童女掖之，祀以马粪，打鼓歌“马粪香歌”，三祝，神则跃跃，拜不已者，休；倒不起，乃咎也。”

“望前后夜”“望”指的是农历十五，“望前后夜”就是农历十四的得后半夜。老北京人请紫姑的时间是在“望前后夜”举行，也就是正月十四的后半夜，实际也是正月十五了。

北京地区正月十五“请紫姑”的习俗，书中虽有记载，但这种习俗的流行，在老北京时似乎不是十分的普及。究其原因，“请紫姑”的这个习俗就是“扶乩问卜”，比较适合“小众活动”，不适合大众活动。

前面提到，“请紫姑”“祀以马类，打鼓歌‘马粪香歌’”。不知为何祭祀紫姑使用马粪，并做“马粪香歌”。找一首《燕都杂咏（民）》中记有的五言句：“敝帚挂红裳，齐歌马粪香，一年祝如愿，先拜紫姑忙”。

《中华风俗历（民）》中记述：请紫姑的活动“各地有所不同，一般都是在厕所或猪栏边进行，有的是用旧衣服包在扫帚上或用玉米秆、稻草扎人，并糊以五颜六色的彩纸，用葫芦瓢等画成紫姑的头脸。迎紫姑时要念咒语：“子胥（其夫）不在，曹夫人（大妇）已行，小姑可出嬉。”如果扫帚变重，表示紫姑神降临，就可以向紫姑卜问能以数字回答的问题了，据说扫帚会点头作答。有的地方则不以扫帚等扎紫姑神，而是提着觉重者，则是神来，可占众事。”

老北京请扶乩紫姑都在房间内，请紫姑时“口念卜词：‘子胥不在，曹夫己行，小姑可出。’”的意思是：你的女婿（丈夫）不在这，曹姑（大妇）也不在,小姑可出戏（小姑指的是紫姑）。

对“请紫姑”“扶乩问卜”的这种习俗，历史上的一些名人也十分相信。苏轼自己曾经说过，他就见过紫姑，并为此写了《子姑神记》记述此事。文中写道：“予往观之，则衣草木为妇人，而置箸手中，二小童子扶焉，以箸画字曰：‘妾，寿阳人也，姓何氏，名媚，字丽卿。自幼知读书属文，为伶人妇。唐垂拱中，寿阳刺史害妾夫，纳妾为侍妾，而其妻妒悍甚，见杀于厕。妾虽死不敢诉也，而天使见之，为直其冤，且使有所职于人间。盖世所谓子姑神者，其类甚众，然未有如妾之卓然者也。公少留而为赋诗，且舞以娱公。’”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也记述了扶乩请紫姑：“大抵幻术多手法捷巧，惟扶乩一事，则确有所凭附，然皆灵鬼之能文者耳，所称某神某仙，固属假托。”沈括在《梦溪笔谈》记述：“旧俗，正月望夜迎厕神，谓之紫姑。亦不必正月，常时皆可召。”

（二）灯节四记

【试灯】

《宛署杂记》中记有：“十四日曰试灯，十五曰正灯，十六曰罢灯。”中华风俗历（民）》中记有：正月十四日“本日为灯节第一天，故名‘试灯’”。

试灯指的是在灯节的正日子前，也就是正月十四的晚上，将所有灯都点明，包括十五晚上的表演也都预演，此举称为试灯。

（三）皇家习俗

【宫苑中张灯】

《北平岁时志》中记有：“西苑张灯，至正月十四夜起，至十六夜止。（《人海记》）”

【宗亲宴】

《养吉斋丛录（清）》中记有：“正月十四日，宗亲宴，皆近支亲藩。道光间，在奉三无私。定例，皇子位次，在亲王、郡王上，惟家宴则近支诸王与皇子以长幼为序。”

【飨群臣】

《清稗类钞（民）》中记有：“康熙壬戍元夕前一日，圣祖飨群臣于乾清宫，作升华旁嘉宴诗，人各一句，七字同韵，仿柏梁体。上首唱曰：‘丽日和风被万方。’以次而及满大学士勒德洪、明珠，皆拜辞不能。上为代二句曰：‘卿云烂漫弥紫闾，一堂喜起歌明良。’且戏曰：‘二卿当各釂一觞以酹朕劳。’勒德洪果捧觞叩首谢。次日，颁御制序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