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17 14:27
八十多岁的老人,即便是身体情况良好,也应该过着晒晒太阳发发呆、闭目养神打个盹儿的日子,但住在燕达金色年华健康养护中心的王喜兰和吕德康两位老人,却与众不同。
这家养老院每周都开设老年大学课程,而86岁的王喜兰和85岁的吕德康是这里有名的夫妻教师,他们两位利用自己在国画和书法方面的特长,每周为养老院里的老人上课。吕德康为老人们上的是书法课,“其实我也不是专业写书法的,算半路出家吧。”吕德康曾经在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工作,长年画油画,擅长舞台美术,有书法功底,五年前带着老伴儿王喜兰住进了燕达金色年华健康养护中心。住进燕达之前,吕德康刚刚经历过大手术,身体不算太好,也不常出门,但很多住在养老院的老人都知道他的绘画和书法水平很高。
养老院老年大学的校长也“三顾茅庐”,劝说吕德康加入老年大学的教师队伍,为老人们讲课。身体稍微康复后的吕德康同意了校长的邀约,为对书法感兴趣的老人开班授课。“养老院的老人在书法方面的水平参差不齐,那我就只能从零教起。”于是,吕德康从怎么握笔、怎么蘸墨开始,一教就是四年多。
现如今,有20多位老人每周跟着吕德康学习书法,“一个小时的课,嘴不能停,要挨个儿点评,这里写的好,那儿为什么不好,都有一一说道。”每次上课,吕德康都是被护士推着轮椅进的教室,虽然每次上完课他都会觉得体力有些吃不消,但看着“老学生们”每次都有进步,他也感到欣慰。
和吕德康德相对安静的书法课相比,王喜兰的国画课热闹非凡。“我的腿不能停,嘴不能闲着,一节课下来大汗淋漓的。”跟吕德康的学生一样,跟着王喜兰学画画的20多位老人也大都是没有绘画基础,一切从零学起。而且,学生因为年龄大,经常记不住老师的提醒,王喜兰要经常反复提醒,甚至上手帮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基本没有坐着的时间。年轻时的王喜兰并不从事绘画工作,她60岁才正式开始学画。1988年,王喜兰从化妆设计岗位退休,“退休之后,有好几年都特别迷茫,虽然家里上有老母亲,下有病榻上的女儿,但精力很充沛,总觉得自己还能做点儿什么。”所以,王喜兰频繁给自己“找事儿”。一开始,她对扎染很感兴趣,于是买来很多白布和颜料,自己在家琢磨扎染技术,但很快有人告诉她颜料对身体不好,所以不得不放弃。一次,无事可做的王喜兰在东二环遛弯,“那时候正在修东二环,路边堆了很多石料,我就想这石头能干什么呢?在石头上画画吧。”于是,王喜兰挑了几块光滑的石头,回家用颜料在上面画脸,结果上瘾了。每天早上,她都背着书包上工地去捡石头。结果被工地上的工人发现了,“他们把我当成偷工地钢材的人了,我解释了半天,说我就是捡石头画小人,人家特别好,看我这个老太太挺有意思,还答应帮我找石头。”王喜兰画的石头越来越小,甚至在鸡蛋大的石头上画全身像,最后因为家人担心她视力受损而不得不放弃了。石头不画了,王喜兰又惦记上修路挖出来的泥巴了,心里琢磨起来泥巴能有什么用呢?她把路边的泥巴带回家,作出了一个人脸的形状,在上面画起了脸谱,还用之前自己扎染的布做装饰。
做了一阵将脸谱放弃了,之后她还做过十字绣和硬泡沫小人偶。“我当时那么折腾,当时家里堆的到处是布、石头,削硬塑料的时候,泡沫飞得那儿那儿都是,做小人得时候,沙发上床上堆得全是布料,家里人居然不嫌弃我。”到了1994年,王喜兰意外看到社区一则老年大学的绘画班招生广告,让她认识了专业的国画老师,开始了她历时18年的学画生活。“一个礼拜一次课,班上就我练画的时间最少,当时全家的饭我得做,女儿的吃喝拉撒我要管,八十多岁的老母亲需要我照顾,根本没有时间练。”然而学画需要大量练习,王喜兰就利用一切可能的时间练习,蒸上米饭就跑去画两笔,趁母亲午休了就赶紧画一幅,就这样,她成了绘画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正是因为在绘画班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她住进养老院之后才能成为老年大学里最好的绘画老师。每次完成一副作品,王喜兰的学生们要么装裱起来,要么寄给定居海外的子女,或者在朋友圈里收获无数点赞。每次看到学生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王喜兰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吕德康 王喜兰 档案
86岁的妻子王喜兰曾长年从事化妆设计,85岁的丈夫吕德康曾是一位油画画家。这对老夫妇虽然都已经八十高龄,并且住进了养老院,却依然老有所为,在养老院的老年大学里,利用自己的特长为老年人开设绘画课和书法课。除非身体不适,两位老者坚持每周开课,至今已经坚持了近5年的时间。
旁白
“人虽会老,但不能没有目标”
刚退休的时候,我感到无所适从,但很快我就找到目标,让自己有事可做,跳出困扰。有一个和我同时退休的同事,因为退休后无事可做而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状。我就主动教这位同事画脸谱,让他的退休生活能充实起来,后来同事跟我说,他白天特别认真地画,晚上沾枕头就着。在我看来,人虽然会老,但不能没有目标,只有不懈坚持和相信自己,才能活出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