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7-10 10:45
高米店街道便民服务中心主任 秦乙淇
我工作27年了,本来是大兴区高米店街道便民服务中心的主任,一直管的是居民医保、养老、就业方面的事。可今年我“改行”了,从“服务型”干部成了“全托型”管家,“跨界”跨得伤腰、累心、还废嗓子。
还记得6月18日深夜,我因为一桩劳动纠纷的案子还没离开办公室,老领导张更新推门进来就说:“老秦,手头儿工作放放,咱们得下社区!”
不用他解释,我就明白了要去做什么——我们街道距新发地最近的郁花园出现了一例确诊病例,251户、355人全需要居家隔离,其中还包括一部分社区工作者。
与此同时,整个社区42栋楼、2468户、7000多人都需要进行封闭管理。
仅仅用了几个小时,19日凌晨,我们已经组建起一支13人的小团队,连夜进了社区。
搭上折叠床,买来几箱泡面,我们几个男同志干脆在社区活动室里安了家。我的电话号码被贴在各个楼门口和小区宣传栏上,社区的大事小情都找上了我。
19日一大早,我们就面临大考。上级通知,所有没做过核酸检测的居民第二天开始普测。我翻开台账一看就傻了眼,符合条件的竟然有5000多人,整理出的电话表就有160多页。内勤组4个人,就算一人打1分钟,也要同时打20多个小时,于是其他组的同事也都赶来支援了。
社区只有一部座机,大家只好用自己的手机挨个儿打电话通知。打到半截儿,我接到一条短信——500分钟通话已用完,我赶紧让儿子给我充话费。等打完所有电话,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我的嗓子眼儿像被一颗樱桃卡着,难受极了。
刚喝了一口水,手机又响了,是大门口的保安:“快递都没地儿放了,赶紧来送快递吧!”我放下水杯,赶紧往小区北门跑。
居家观察管控组的同事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有的去帮居民充燃气,有的去给居民开处方药,所以小区门口的快递堆了一大片。我深吸一口气,半蹲半撅地把大大小小七十多袋包裹按远的、近的、怕化的分成了三堆。
“你们先送,我这腰……”说这话让我惭愧,可我试了两次都没站起来。今年3月我第一次下沉社区守门,大雪天脚一滑摔了一跤,腰肿得把皮带多放了一个眼儿。当时去医院拍片子怀疑是骨裂,可消肿以后我就没腾出时间去复查,怕是没好利索。
原地缓了会儿,晃了晃腰,还行,我左右手各拎俩袋子开始送快递。眼前这三四栋都是没电梯的老楼,十多个单元门,目的地还都在五六楼。开始,我爬到三楼就得停下来歇歇;后来,只要一抬腿,腿就沉得像灌了铅一样。
一直忙活到快十点,我才回到居委会。饭是送来了,可是我连筷子都不想拿,只想赶紧睡觉,第二天一早还要组织核酸检测呢。
“咋一人儿都没有?还检不检了?”第二天清晨,我迷迷糊糊接到核酸检测现场一位居民打来的电话。我的第一反应是“完了,睡过了!”可一看表,才5点多,通知的是7点钟集合,这位去的也太早了!
“10分钟,我马上就到!”我从折叠床上弹起来,顾不上洗脸就出了门。路上等个90秒的红绿灯,我居然眼皮一沉睡过去了,直到后车鸣笛才让我回过神来。我心里砰砰直跳,赶紧把车开到路边停下,用矿泉水浇了浇脑袋,清醒点儿了才又上路。
到了体育场,兴许是看我这一头汗,居民一句埋怨的话也没说。
有过这么一次经历,等到6月27日第二次核酸检测的时候,不用别人催,我们真的5点钟就到现场了。
连着几天没回家,媳妇儿终于忍不住了。“家也不回,水管到现在还漏着,也没人修,这日子还过不过了?”6月27日晚上10点,她哭着扔下这么一句,就把电话撂了!她也是街道干部,负责另一个社区的防疫工作,那里是中风险地区,她也忙了好几天没回家了,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满地淌水,情绪一下崩溃了。
等我开车回家,她已经睡了。我直接钻到厨房修水管。听到动静,她也起来了,蹲在我旁边跟我一起修。突然,她带着哭腔说:“对不起,我应该理解你”。我心疼极了,一把搂住她的肩膀。20年夫妻,她怎么会不懂我,可她也有脆弱的时候,工作的压力在这一刻释放了。
转眼14天过去了,社区居家观察人员相继解除隔离,社工们也陆续归队。我返回街道的办公室,桌上已经摞起了厚厚一沓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