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抬啊？帮抬一抬。”陈堂地村村民围在树坑旁，看着待种的果树苗，七嘴八舌地询问。刚进院门的张文江一下子被问愣了。我不是来指导你们种树的吗？让我抬啥？抬树吗？

2018年8月底，曾任大兴区园林绿化局魏善庄林业工作站副站长的张文江来到内蒙古乌兰察布，在察右前旗林草局挂职技术顾问。那天是村里发放庭院果树苗的日子。有着24年果树栽培经验的张文江从苗子一卸车就开始满村转悠，挨家挨户指导村民种植果树。但一进门的遭遇，让张文江哭笑不得。“老乡说的方言，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话都听不懂，怎么开展工作？张文江没事就拖着当地人聊天，周末还跑到早市上“体验生活”。听不懂就连蒙带猜，连比划带写，一个字、一个词慢慢学，一遍遍重复。有时实在无法用语言交流，张文江在指导果树栽培时，索性直接挥舞起铁锹挖坑、培土、浇水、施肥，“言传”不行，干脆用实际行动来“身教”吧。在内蒙古呆了半年，张文江终于过了语言关，出门再也不需要带“翻译”了。

“抬”这个字，在当地方言里内容比较丰富。张文江明白了，老乡原来是问他种树咋“弄”啊。

种果树，是张文江的老本行。经过观察，他发现，当地的温室大棚设施建设已初具规模，阳光玫瑰等先进葡萄品种也早已扎根，但葡萄的种植管理模式存在不能省力化问题。

一踏进大棚，张文江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当地村民为了增加亩产，一亩地里密密麻麻足足能挤进200多株葡萄藤。“太密了！”张文江立刻着手，开始教当地村民改进种植模式。葡萄植株间距被拉长，成行的种植方式也被改成了成列种植，连剪枝都“化繁为简”。过去大棚里种200多株葡萄，一年下来能产3000多斤；而现在，同一个大棚，只需要种25株葡萄，亩产也是3000多斤。“一年光是苗木钱就能省下3/4。”

此后，当老乡问“咋抬啊”时，张文江已心领神会，认真地“帮抬一抬”。

平地泉镇花村村民郭瑞有两个闲置的大棚，想种葡萄，却不知道选什么品种好。张文江得知后，拨通了北京市果林所葡萄专家张国军的手机。“北京经过10多年培育出来的葡萄新品种‘瑞都红玉’香气浓郁，味甜，早熟，抗病性强，适合大棚种植。”

2019年春节，张文江跑回北京，采购了50株“北京葡萄”株苗。一尺多高的葡萄苗，50株足足一大捆，张文江将这一大捆“宝贝”用塑料布、编织袋、胶条捆扎得结结实实，抱在怀里上了火车。经过8个多小时的颠簸，当葡萄苗抵达乌兰察布，已到了晚饭的时间。顾不上休息，张文江和郭瑞将50株葡萄苗连夜种上了。当年，50株“北京葡萄”全部成活。

曾登上央视美食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的“北京香椿”，也被张文江带到了内蒙古草原上。“察右前旗没有香椿，香椿的市场价格较高，栽植在暖棚，长势良好，能为当地村民带来不错的经济效益。”

作为“北京葡萄”和“北京香椿”的引路人，如今已结束挂职回到北京的张文江对扎根草原的新品种果木满怀期待，“等明年结了葡萄和香椿，我想亲眼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