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15 10:07
美墨边境移民问题持续发酵,拜登开出的“治本之策”几乎疗效全无。当地时间6月1至8日,在狙击手及特工的严密保护下,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副总统哈里斯先后“南下”会见中美洲国家领导人,试图阻止移民“北上”。叠加疫情影响,中美洲地区安全形势堪忧,美墨边境问题结构性矛盾突出,拜登急于在该问题上取得建树应对执政挑战,但以疫苗和投资换取中美洲和墨西哥在移民问题上的牺牲,实则为“新安全第三国”政策。移民问题的解决绝非朝夕,靠出访刷高政绩,恐怕还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2021年6月2日,哥斯达黎加圣何塞,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继续在哥斯达黎加进行访问。
“移”难杂症恐将殃及前庭
美墨边境非法移民数量创20年来新高,部分拘留设施超载率高达700%。超过4000名未成年移民处于羁押中,平均时长超过107小时。4月份抵美难民有近30%为印度新冠难民,加之贩毒、有组织犯罪活动猖獗,边境问题已有演变为大规模人道主义危机之势。IMF数据显示,包括多米尼加在内,2021年中美洲多国失业率将超过10%,北三角地区仍为西半球最贫穷和最混乱的地区之一,受新冠肺炎疫情和两次5级飓风的毁灭性影响,地区脆弱的生产结构更是一蹶不振。即便有边境墙阻拦,中美洲地区的不稳定因素注定将消耗美国资源,构成离美本土最近的外交挑战。
政治动因驱使布哈“南下”
美墨边境移民问题本为“痼疾”,拜登此刻调兵遣将,根本在于该问题已构成其执政主要挑战之一。不到两个月,随着从“大开绿灯”到“避之不及”的戏剧性转变,移民政策已从拜登执政的“加分项”变成“扣分点”。哈里斯任墨西哥及北三角事务特使以来,不踏足美墨边境,未召开新闻发布会;面对成年和未成年移民,白宫采取“骨肉分离”政策,甚至将未成年人关在笼子里,拒绝媒体采访。美国受种族问题撕裂伤口未愈,当局以非人道的方式对待追寻“自由民主”的赴美移民,以强硬姿态实施新闻封锁,或将成为“自拆民主招牌”的昏招。共和党对移民政策的的不同政见逐渐演变为两党“一致差评”,民调也显示民众对拜登移民政策的支持远不及经济和抗疫政策。
“有偿午餐”背后是美打折的诚意
此次美方慷慨解囊,承诺40亿美元投资,在8000万剂新冠疫苗中给中美洲及墨西哥“分羹”,提供3.1亿美元援助资金解决移民、反腐等问题,于三年内向墨西哥提供1.3亿美元,支持墨劳工改革、提振其南部经济等,哈里斯还特别强调将成立以美国为基地的反腐工作组,帮助危地马拉根除腐败。但美国不做慈善,递上“胡萝卜”一来是为换取地区国家的“合作”姿态,将“北上”移民拦在美国边境外,本质上仍是“给钱堵窟窿”。二来则是以反腐合作为契机,强化美国在中美洲逐渐弱化的影响力,不改“插一脚”的干预本色,哈里斯国家安全顾问也坦言,哈出访是为恢复美国全球领导地位铺路。
2021年6月8日,墨西哥墨西哥城,美国副总统哈里斯与墨西哥总统洛佩斯在墨西哥城举行了会谈,双方签署了关于国际合作以及中美洲移民问题的谅解备忘录。
边境结构性矛盾难“根治”
根源写在美国对中美洲干预史中。在美国长期干涉下,中美洲独立200周年以来深受庇护主义、独裁、暴政等问题困扰。美国曾于1894、1896和1910年入侵尼加拉瓜,于1912至1933年占领该国,并以镇压政治冲突为由,在1903至1924年间6次入侵洪都拉斯。此外,以联合果品公司为代表的美国公司大量投资并占有中美洲现有大部分基础设施,跃升为地区内部事务的关键角色。20世纪中期,在美国干预下,危地马拉、萨尔瓦多建立起残酷的军事独裁政权,由此引发的极端不公导致地方游击队运动发展,并以内战和社会混乱告终,导致中美洲出现大规模赴美移民潮。
美对中美洲援助结构性问题凸显。在顶层设计上,特朗普时期的两党移民政策分歧延续至今,美国共和党众议员伊韦特·赫雷尔表示,拜登提供的任何经济援助都难逃“画大饼”之嫌,无助于解决“根本原因”,并建议恢复特朗普时期的移民保护协议,将抵美的非法移民迅速驱逐出境。拜登3月提交《2021年美国公民法案》,但在两党势均力敌的国会,法案全部通过的可能性极低。在政策执行层面,美国各部门间协调不善,对中美洲援助资金管理评估不足,一来当地美国承包商先行以薪资等名目大笔支出援助款项,二来国会和白宫在项目合理性审查结束前仍将扣留部分资金,导致钱没能及时花在刀刃上。此外,援助金并未能在中美洲民间有效分配,大多被腐败政府“截胡”。
美拉移民问题上利益冲突难掩。移民这口“锅”从特朗普时期甩给中美洲到双方互“甩”,根本在于美国是在借用对“后院”影响力,要求地区国家牺牲自身利益为美边境保驾护航,拉美对美“发号施令”的不满也逐渐宣之于口。美国土安全部部长马约卡斯此前称墨西哥庇护能力有限,导致美国资源“吃紧”,而危地马拉及墨西哥总统均表示美国传递的信息过于温和,将移民问题归咎于美。哈里斯出访“直抒胸臆”喊话移民停止“北上”在当地引发强烈不满,危地马拉群众拉起横幅抗议美国“多管闲事”,要其“滚回去”。移民问题发酵也不断凸显美拉疫苗冲突,此前6名拉美地区元首公开批评疫苗分配不公现象,囤积总量占全球25%的美国难辞其咎。
结语:
美国对移民来源国的干预始终为拉美移民模式形成和发展的结构性约束因素,其施加的政治和经济影响力作用于拉美向美移民的时机及构成。白宫本应思考更为复杂、棘手的问题,但“治本之策”的代言人出访却脚不沾边境,仅以履行外交职能等说辞“和稀泥”,未来拜登任内美墨边境移民问题的“灵丹妙药”恐依旧难寻。
(本文作者单位: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拉美和加勒比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