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代人，年轻的时候留下过什么遗憾？假如当时能够避免，现在的我们是不是能做得更好？”近来，戴玉强总是如此自问。这位人们印象中总是高大英俊、潇洒倜傥的歌唱家，如今也到了两鬓染霜的年纪。现在的他在忙些什么？继续活跃于舞台的同时，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向了年轻的孩子们。

不久前，“第二届中国苏州殷秀梅、戴玉强歌剧演修班”落幕。长达33天的时间里，90名歌剧“小白”在27名资深前辈手把手的指点下有了判若两人的变化。自2020年举办演修班开始，戴玉强的初衷一直很明确——自己走过的弯路，年轻人能避免就避免，传承数百年并在中国深度本土化的歌剧艺术，迫切等待着他们投身，注入新的活力。

演修班报名开启后，主办方接到了600多份报名视频申请，作为梦想导师的戴玉强逐一看过，最终，75位学员入选，他们既有来自专业文艺院团的声乐演员，也有国内艺术院校的声乐教师以及世界各地音乐学院的博士生、硕士生，同时，15位入选的志愿者可以一起旁听学习，并参与一部分演出。“开班前，我们提前列出了12部民族歌剧、12部外国歌剧，学员们可以提前练习其中的经典唱段，开班后，再由老师们以排练的形式进行教学。”戴玉强介绍，27名艺术家组成的师资团队里，程桂兰、迟立明、孙戈弋、刘燕、李鳌、王泽南、毋攀等歌唱家以及陈钰、陆师阳、林甦等钢琴指导都具有相当丰富的歌剧表演经验，很多人更是见证着一部作品成为经典的历程。他们按照自己的经验，分成《原野》《沂蒙山》《白毛女》等12个剧组，“学员想学哪部歌剧，就去相应的组里报名。”

研修班学员

在这些熟知“每一个音符、每一个气息甚至每一个白眼该怎么翻”的老师们看来，这些孩子们稚嫩得近乎可爱，“很多人最初会扶着钢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唱起来就不会动，动起来就不会唱，基本上80%的时候都是割裂的。”声乐部分和表演部分的脱节，也是当前年轻人走上歌剧舞台的一大制约，“一边是学校，一边是歌剧院，我们要打通的就是中间的这段‘过街天桥’。”戴玉强说。

被现实刺痛的学员们回应以“魔怔”般的热情，许多趣事让戴玉强依然忍俊不禁，比如歌剧的旋律和唱词信息量极大，驾驭它们也需要到位的“语气”，而一位学员一直被老师提醒“语气不对”。有一天，这位学员打上车后，就在后座不停地念叨着“乡亲们，上路了”，表情十分严肃，把前头的司机吓了一大跳。“孩子们入戏太深了，他们在各种犄角旮旯的地方不断地练，都着了魔了。”这更让戴玉强反思，类似的实践在当下是不是太缺乏了？

于是，他想尽办法把更多内容填充在演修班里。一般来说，名家领衔的“大师课”最多持续几天，能辅导的学生也相当有限，而在演修班的33天里，只需自理食宿的学员们免费参加了685课时的各类课程，演绎了《原野》《伤逝》等22部中外经典歌剧片段，排演了全本歌剧《伤逝》《党的女儿》，以及导师团专场音乐会、中国红色经典歌剧片段演出、世界经典歌剧重唱音乐会等18场带观众演出，之前一登台就手足无措的孩子们脱胎换骨，变成了活灵活现的田玉梅、江姐、涓生或子君……演修班结束时，学员、老师以及场地提供方保利院线的工作人员们紧紧相拥，泪流满面。

戴玉强感慨万千，但他清楚地知道，这还不是自己以及诸多同仁们期待看到的终点，更远的前路仍然等待着探索和耕耘，“等这些学员们回去之后，我希望他们能把演修班上学习的内容完全消化，再继续传承。我们不想做一锤子买卖，针对歌剧人才的培养计划，我们想要做10年、20年，甚至更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