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八十八华诞!“人民艺术家”王蒙:不老的青春
人民出版社

2022-10-15 21:26 语音播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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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10月15日),是人民艺术家、著名作家、原文化部部长王蒙先生八十八华诞。虽已米寿之年,但王蒙依然精神矍铄、体力充沛、笔耕不辍,活动繁忙、佳作连连。以去年为例,虽受疫情影响而取消了许多安排,但王蒙依然做了15场演讲,发表了20篇散文随笔,出版了5部著作(1部小说与4部文化类书籍),参加了至少40余次重要活动……

去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对于少共出身、征途致布礼、有着超浓布尔什维克情结的王蒙而言,党史成为了他贯穿全年的主题与亮点。这一年,他的演讲大多围绕着党史展开;他出游所到也多与党史相关,许多创作、媒体采访也都涉党史。可谓“河山亦同庆,国有笔如椽”。

今年5月,我社应邀协助中央电视台《鲁健访谈》栏目拍摄了《对话王蒙》(本公号曾转发);10月9日,央视《面对面•共和国功勋人物》栏目又播出了《王蒙:不老的青春》。本公号今天特转此文以飨读者,并向王蒙先生致贺。

恭祝我们的人民艺术家身健如壮年,一笑似童颜;佳作依连连,布礼永心间。

三年前,85岁的王蒙被授予“人民艺术家”的称号。三年过去,88岁的王蒙仍在写作,最近,他的中篇小说《霞满天》发表在最新的《北京文学》上。《面对面》推出《共和国功勋人物》,在北京专访了王蒙。

2019年9月29日上午,习近平总书记授予王蒙“人民艺术家”国家荣誉称号后,与王蒙合影。

2021年9月30日,烈士纪念日向人民英雄敬献花篮仪式隆重举行。习近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同各界代表一起出席仪式。图为王蒙受邀参加仪式。(总台央视记者章猛拍摄)

“人民艺术家”国家荣誉称号获得者、作家王蒙:我最近在《北京文学》上发表的《霞满天》引起了非常热烈的反应,我对文学的沉醉是真的。

作为与共和国共同成长的文学创作者,王蒙见证了中国当代文化的创作之路。2020年,50卷本的《王蒙文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总计近2000万字。如此著述颇丰,王蒙仍对自己最新发表的中篇小说《霞满天》颇为看重,小说发表的同时,他还写了一篇500多字的创作谈《日子》,结尾处有这样一段话:因为有文学,记忆不会衰老,生活不会淡漠,感情不会遗忘,话语仍然鲜活,思维仍然噌噌噌,童心仍然欢蹦乱跳,诗意仍然在意在胸,日子仍然晶晶亮,我可以告诉读者,我的处女作《青春万岁》的另一个备用题名,叫作《亮晶晶的日子》。

△ 2021年10月,在四川文化艺术学院,王蒙用乌兹别克语朗诵波斯11世纪诗人奥玛尔·海亚姆(Umar Hayam)的鲁拜集(Robayet),夫人单三娅用中文共同朗诵。(人民出版社读书会摄制)

△ 2021年4月,王蒙用维吾尔语歌唱维吾尔族经典红歌《毛主席的恩情唱不完》。(人民出版社读书会摄制)

2021年4月29日下午,国家大剧院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文艺经典中的党史”系列活动首场主题活动举办。王蒙与党史专家邵维正(左)应邀出席并发言。

2021年5月,王蒙在首都图书馆“童书经典中的党史——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主题童书展”上作《文学典籍中的党史百年》的演讲。

2021年10月26日下午,繁荣党的出版事业暨人民出版社成立100周年座谈会在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举行,王蒙受邀出席并留影。(人民出版社读书会摄)

青春万岁

这是根据王蒙的小说改编的电影《青春万岁》,写这部小说时,王蒙不满19岁。

记者:14岁入党,19岁就写出了《青春万岁》,我们站在您现在的这个岁数回过头去远远看着小时候的自己,您觉得那时对这个国家的期待是什么?

王蒙:我1934年出生,三年以后日军搞出了卢沟桥事变,占领了北京,我幼稚园和小学阶段都是在日本占领军的刺刀下度过的,我到现在都记得,比如当时北京城墙还没拆,离我那最近的是阜成门,那时候叫平则门。出平则门的时候要给日本兵鞠躬,要鞠90度的躬,他还带着恶狗,这样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当时一帮小孩子们,我那时候11岁都非常激动,而且我忽然明白了,过去我有些零零星星的感受,但是不能概括起来,我忽然明白过来,我是中国人,我要为中国献身。

记者:谁教您的?

王蒙:没人教,整个人民的心情就是这样,你不能让外国兵占领着你,你不能从那过还得给人鞠躬,家里人还嘱咐,你得鞠到90度,不到90度放出狗来咬你。有一次跟一个美国友人说这个,他都非常感动,他说他从来不能体会在占领军的刀光剑影之下,一个儿童会怎么生活,他说他没法想象。

王蒙出生在北京,11岁时跳级考上了北京的平民中学,他读巴金的《灭亡》、曹禺的《日出》、茅盾的《子夜》、鲁迅的《祝福》,还因讨论时事政治话题在全市中学生演讲比赛获了奖。不到12岁的时候,王蒙和平民中学里的中共地下党员取得联系。

2021年6月 ,王蒙与原中央文献研究室主任滕文生向瑞金红军烈士纪念塔敬献花圈。(人民出版社读书会摄)

2021年6月6日,王蒙在江西瑞金红井旧址“吃水不忘挖井人,时刻想念毛主席”纪念碑前品尝泉水。(人民出版社读书会摄)

王蒙:他带来的是希望,带来的是新的世界观。这里还有一个因素,从1945年热烈欢呼日本的投降,到1946年春夏,那时候已经开始了对国民党的许多不满,贪官污吏,美国军队从天津塘沽登岸以后设立了美军电台,突然一天因为日伪时期北京交通是靠左行走,但是说美军的军车要来,没有任何准备、训练和技术措施,国民党就宣布从明天起靠右走,乱成一团,越来越多的人特别是青年学生,一是唾弃日伪和汉奸,二是失望了国民党,然后就倾向于左翼思潮,倾向于共产党。

2022年9月9日,王蒙在现代文学馆瞻仰巴金雕像。(人民出版社读书会摄)

1948年,差5天才满14岁的王蒙,成为一名地下党员。1949年,不满15岁的他成为北京团市委的干部。

2022年9月22日,首届“王蒙青年作家支持计划·年度特选作家”在京揭晓。王蒙与中国作协主席、中国文联主席铁凝(右)共同向获奖者颁发证书。

△2021年7月,王蒙在新疆伊宁县六星街与少数民族群众载歌载舞。(人民出版社读书会摄制)

2021年7月,王蒙在那拉提草原。(人民出版社读书会摄)

2021年7月,王蒙与夫人单三娅在那拉提草原留影。(人民出版社读书会摄)

王蒙:我亲身体会到了新中国的成立,旧中国的破灭。我知道不是每一个年轻人都有这个机遇,与闻其盛,能够跟时代体会到这些大变化,我应该把它写下来,如果不写下来的话,人是不断变化的。我怕有人把它忘了,我也怕我自个儿把它忘了,这是历史,这是人民的命运,这是国家的命运,所以我写下来是有意义的。

为了记录下亮晶晶的日子,19岁的王蒙开始动手写作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青春万岁》,他选择了他熟悉的群体,一群高三学生,来表现大时代中年轻人的理想主义。1957年,小说的部分章节在《文汇报》和《北京日报》上发表,但这部小说的出版却要等到22年后。

《青春万岁》从写作完成到最终出版的22年,是王蒙从青年到中年几经转折的人生。

△ 2021年7月,王蒙在伊犁用维吾尔语与那拉提乐队交流。(人民出版社读书会摄制)

扎根新疆16年

1963年,王蒙做出了一个重大选择,他卖掉北京的家具,带着一个三岁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远赴新疆。他先在乌鲁木齐任杂志社编辑,之后又去到伊犁市伊宁县下属的巴彦岱公社二大队,在那里,他停留了16年。

用16年的时间成为维吾尔语博士后,是王蒙的一个比喻。在新疆的16年时间里,王蒙没有发表过一篇小说,但他没有停止过写作,只是他在新疆完成的作品也和《青春万岁》一样尘封多年。

王蒙:我到新疆以后,时任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副书记管文教的林渤民同志就说,头一条建议就是要学维吾尔语,要真正能了解新疆、写新疆,说深入生活,跟简单地做一个经济调查、自然调查不一样,深入生活是要和人民搞恋爱的,搞恋爱不能带翻译。

记者:那您会不会问我学这个有什么用?

王蒙:没有我维吾尔语的底子,我《这边风景》70万字,上下两册写得出来吗?

2015年,81岁的王蒙因长篇小说《这边风景》首获茅盾文学奖,这是新疆生活16年给他的馈赠。70万字的《这边风景》被人们称为中国当代文学中“《清明上河图》式的民俗画卷”,但王蒙说,这部作品把维吾尔人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喜怒哀乐”“打馕、做汤”“洞房花烛夜”都写到了。在这种意义上,作品的主角或许并非哪一个具体的人物,而是“生活”本身。生活让巴彦岱成为王蒙的第二故乡,他常说新疆人民对他恩重如山。

王蒙:我们关注人民的命运,我们书写人民生活的变迁,我们不是仅仅为了个人的抒情、个人才俊的显示才写作,而是希望它对国家有利,对人民有利,能够表达人民的愿望和心声。

1979年,王蒙回到北京,完成于22年前的《青春万岁》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1983年,由《青春万岁》改编成的电影公映。

青春的光芒没有因时代变迁而褪色。2020年,这部作品被收录进新中国70年70部作品典藏丛书中。

书写到老

上世纪80年代,文学是活跃和充满着各种尝试的,王蒙的创作除了一如既往地关注现实之外,也在寻求着艺术手法的创新。《夜的眼》《活动变人形》《蝴蝶》《布礼》等小说和他的散文及评论都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

1986年6月,身为中国作协副主席的王蒙出任文化部部长。据说,这一消息让他的一些老朋友感到吃惊,因为他们了解王蒙对写作的热爱。

王蒙:因为我对写作非常重视,我不是拿它当一个敲门砖,也不是写着玩的,我是把它看成我一生的追求,所以我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坚辞这件事情。

记者:不愿意干。

王蒙:我就说我一辈子想好好写小说,但是我也相信政治生活一定的权威、一定的地位对一个人来说是有意义的,如果你真心做一些好事的话。所以我为什么从接受这个职务时就提出来,我只能做3年,因为如果我在这个岗位上不只是做3年,连我的习惯,连我的追求也会发生变化。

三年之后,王蒙如约卸任文化部部长,此后他担任过中央委员、政协委员、政协常委,他注重发掘培养年轻作家,以保持文坛的多元与活力。而他投注于创作的激情,也一如19岁青春年少时的昂扬和饱满。2019年,在新作《生死恋》的序言中,王蒙写道:“王蒙老矣,写起爱情来仍然出生入死。王蒙衰乎,写起恋爱来有自己的观察体贴。有一种说法叫成长到死,那么小说也可以创造到老,书写到老,敲击到老,追求开拓到老。”

1962年母亲与姐弟四人。左起:妹妹王鸣、弟弟王知、王蒙、母亲董敏、姐姐王洒。

1973年,“批林批孔”运动开始,当时从伊犁回到了乌鲁木齐的王蒙热衷于到市郊的红雁池水库游泳。图为王蒙从水库边的石崖上一跃而下。

王蒙任文化部长期间摄于孑民堂前。孑民堂原为清乾隆朝大学士傅恒宅第,1947年北京大学为纪念蔡元培,将宅的西部中间一院改成孑民纪念堂(蔡元培号孑民)。

记者:王老,如果说年轻的时候人要学习,我问问您,您都88岁了,在人生这个阶段您还学习不学习了?

王蒙:学习不是每一件东西都立刻有用的,你说数学、物理、化学,现在用不用?但是你用得着要学习,用不着你训练自己的思维头脑,推迟你的痴呆也要学习。

80岁之后的王蒙依然保持着学习和创作的热情,他潜心研究国学,先后出版了《老子十八讲》《与庄共舞》等文集。因应时代的变化,他写了这本《写给年轻人的中国智慧》,帮助年轻人了解中国的传统文化,他还推出王蒙讲《红楼梦》的音视频节目,在新媒体上赢得几百万的播放量。

生活中,年近90的王蒙仍在坚持游泳、走路,笑称自己是耄耋肌肉男。他称自己的书房是车间,在这个车间里,他仍是文学生产一线的劳动力。

记者:您说您现在的岁数,按照我们古人说已经耄耋之年了。

王蒙:马上就鲐背之年了。

记者:您觉得耄耋之年、鲐背之年还有没有青春?

王蒙:耄耋之年就是耄耋之年,这是必然的。我的视力也在下降,听力也在下降,我现在还有功能退化的这种性质的某些病症出现,这是难以避免的,我只能正视。该休息就休息,该歇菜就歇菜,所以这没有什么。但是能做的事,能学习的我还要学,能写的文章我还可以写,能说的话还可以说话,能接受的采访我还接受。如果不能了,那当然就跟人家说不行了,有点糊涂了,话说不清楚了,口齿也不灵了,那就请原谅。

2021年10月17日,王蒙欣赏四川绵阳越王楼夜景。


编辑:曾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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