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勤廉文化丨"三说昌平"龚自珍
清风昌平

2023-08-25 15:06

清风北京

上述诗句出自近代著名启蒙思想家龚自珍,作于光绪十三年(1827),其中“不能胜寸心,安能胜苍穹”,意思是人不能战胜自己的方寸之心,又怎能战胜广阔无垠的外部世界?表达了诗人的振衰起弊之志和立志改革的抱负。2016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上引用该诗句,意在强调全面从严治党要在立根固本上下功夫,“本”在人心,内心净化、志向高远便力量无穷。从而为典故注入新的时代内容,焕发出强大的思想力量。

龚自珍,字瑟人,号定庵,浙江仁和(今杭州)人,清代思想家、诗人、文学家和改良主义的先驱者。他所处的时代,正值中国封建社会日趋没落,走向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历史阶段。面对内忧外患纷至沓来的危急局面,他热切呼唤士风的复苏和士人的进取、担当精神,并在昌平留下了足迹和文章。作为辽、金、元、明、清五朝畿辅重镇,昌平素有“京师之枕”之称。这一名称就出自龚自珍撰写的《说昌平州》一文。

龚自珍生于杭州望族,自幼好读诗文,从8岁起研习《经史》《大学》,12岁从其外公段玉裁学《说文》。求学路上,他搜辑科名掌故、考证古今官制、通晓目录学、金石学,并在文学上显示出了极高的创作才华,终成一代古文大家。但在仕途上,龚自珍却屡试不第。

龚自珍像

道光九年(1829),37岁的龚自珍经过第六次会试,才进士及第。他在殿试对策中仿效王安石“上仁宗皇帝言事书”,撰《御试安边抚远疏》,从施政、用人、治水、治边等方面提出改革主张,“洒洒千余言,直陈无隐,阅卷诸公皆大惊”。然而主持殿试的大学士曹振镛却以“楷法不中程”,不列优等,将龚自珍置于三甲第十九名,不得入翰林,仍为内阁中书。虽仕途多舛,但龚自珍在任期间,敢于揭露时弊,大胆主张革除弊政,抵御外侮,并全力支持林则徐禁除鸦片。终因触动时忌,遭到排挤,而辞官南归。道光十九年(1839)龚自珍离京返杭,继而北上接还眷属。往返途中,百感交集的他写下了许多激扬深情的忧国文字,这便是著名的《己亥杂诗》。

据《龚自珍年谱》载,龚自珍在京期间,其好友陈州知府王元凤因罪被发配张家口军台戍守,龚自珍特“乞假五日,送之出居庸关,逾八达岭而反”。正是在这次途中,龚自珍感时伤物,写下了《说昌平州》《说天寿山》《说居庸关》三篇杂记。这一年是道光十六年(1836),龚自珍45岁。

明代昌平州总图

在《说昌平州》中,龚自珍开篇即指出昌平的特殊地缘——“昌平州,京师之枕也”。接着对昌平的陵寝、泉祠、风物进行了简要叙述。其点睛之处在于,特别谈到了昌平自汉至清二千年间闻名于世的三位人物。“汉有卢植,唐有刘蕡,今有王萱龄”。为什么专门提到这三位,龚自珍其实是有所用意的。史载,东汉卢植以抗谏董卓而避祸昌平境内军都山,唐代昌平侯刘蕡因极谏宦官之害而贬谪岭外。蜀汉昭烈帝刘备曾以师礼侍奉卢植,毛泽东曾以“中唐俊伟”赞誉刘蕡。这两位均是历史上刚正不阿的俊杰,在《后汉书》、两《唐书》等史籍中分别写有专传。王萱龄亦青史留名。《清史稿·儒林传》称他“字北堂,昌平人”,“嗜汉学,精训诂”,是清代著名学者王引之的学生,著《周秦名字解诂补》一卷。关于王萱龄,龚自珍在这篇文章中称其“以孝廉方正征,授牍礼部,则奋笔言当世事”。可见龚自珍所敬佩者皆为“铁肩担道义”之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也体现了龚自珍自身的人格追求。

万年吉壤天寿山

《说天寿山》这篇杂记言简意赅,但意蕴深长。全文只用二百三十个字,对天寿山的地理形势、陵寝规制、气候条件、生物特征等一一作了生动的介绍。文中追述了天寿山名的由来,简述了今明十三陵建设的始终,浓墨重彩地描绘了天寿山之势尊,之气厚,之色黝,之理峭,之石巨,之春寒,之华怒。字里行间流露出龚自珍对明王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叹息;对百姓于国也忠,于君也义的褒赞;对华夏民族血脉永续、浩气长存的信念。

居庸翠色

《说居庸关》是一篇简明的地理志,也是龚自珍“三说”昌平中最长的一篇文章。在这篇文章里,他以洗练生动的笔触描述了“自南口之南门,至于八达岭之北门”途中,亲眼所见的地情、地物;介绍了居庸关的位置走向、建筑文物和自然环境等情况;反复用“疑若可守然”之句,有力讽刺了恃险可守的麻痹思想,强烈反映出他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在明清两代,持“恃险可守”思想的人大有人在。明礼部尚书王英就曾如此评价居庸关长城:“此地由来天设险,万年形势壮神京。”“明代第一词人”、抗清义士陈子龙也在《居庸边词》中言道:“险到居庸地脉分,何须常戍羽林军。”崇祯末年,王朝板荡,李自成大军压境,明思宗朱由检忧虑万分,值此存亡之秋,兵部尚书张缙彦尚“以居庸天险足恃为慰”。而与之相较,清帝康熙则要英明睿智的多,他在《入居庸关》诗中另有一番感慨:“须识成城惟众志,称雄不独峙群山。”深刻的认识到,河山险固,不足为凭!

居庸关云台石刻

龚自珍“三说”昌平时,康熙帝已逝世110多年了,大清王朝铜驼荆棘,正值“千年未有之变局”的前夜。“日不落”帝国正发动着工业革命的巨轮,加速向海而兴;沙俄虎伺中国东北、西北边疆,觊觎已久;日本即将拉开明治维新的序幕,阴蓄着灭亡中国的图谋。一向关注大势潮流的龚自珍,已深感青萍之风,叶落之寒。今天,回顾历史,重读“三文”,会更深切地感受到龚自珍当年的思危灼见与忧国情怀。

光绪万本书堂刊《定庵文集》

道光二十一年(1841)八月,龚自珍猝逝于江苏云阳书院,终年50岁。就在这一年,英军攻陷虎门,关天培以身殉国,林则徐发配伊犁,屈辱的《广州合约》签订。中国一步步陷入了百年屈辱的泥淖。龚自珍去世了,但他主张“更法”、“改图”的思想不灭,他忧国忧民、激浊扬清的诗文不朽,其代表作有《定庵文集》,留存文章300余篇,诗词近800首。他与林则徐等人共同开启了抨击时弊、抗御外侮、通经致用的进步思想,被柳亚子誉为“三百年来第一流”。

《定庵续集》之《说昌平州》全文

附录:

 


编辑:应晓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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