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如果张国立版话剧《肖申克的救赎》这样结尾……
艺绽公众号 | 记者 王润

2024-01-31 13:27 语音播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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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说你读过一本怪书，这本书一开头就是结尾，一翻开就知道凶手是谁。”刚刚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落幕的中文版话剧《肖申克的救赎》中，中国观众熟悉的加拿大演员大山扮演的瑞德有这样一句台词。
这种感觉，也颇有点像很多曾看过电影版的观众看到这部话剧的第一感受：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故事剧情，但却因为来自八个国家的11位外国演员用中文演绎，而带来有点“怪”的新鲜之感。
很多观众都对改编自美国畅销书作家斯蒂芬·金小说的经典电影《肖申克的救赎》有着强烈的情感。这部长期高居豆瓣和IMDB榜首的影片，由于出色诠释了信念、自由、友谊、才华、毅力、希望、奇迹、救赎等种种人类普世性的母题，成为全世界一代又一代观众的最爱。
龙马社和华人梦想将这部经典IP的话剧文字版权买下，创新性地首次采用全部由外国演员中文演出的形式，让话剧《肖申克的救赎》中文版成为了“跨文化戏剧”的新案例，不仅为观众带来了更丰富的审美体验，也在本土与世界的交融中促进着不同文化的沟通与交流。
【台前】‍
有惊喜，有感动，有遗憾，有期待
舞台上，这群来自五湖四海的“中国通”老外，虽然都是第一次用中文演话剧，甚至有不少人以前毫无表演经验，但却一个个能用流利的中文和“骑驴看唱本，等着瞧”等各种地道俗语，把人物塑造得活灵活现，足见他们的用心努力和导演张国立的精心调教，也让不少中国观众在重温感动同时，获得了双重惊喜。
该剧从艺术角度也有很多值得探讨空间。剧中巧妙保留了电影中以瑞德作为叙述者的第三人称叙事视角，这样既能唤起熟悉电影的观众内心亲切感觉，也可以让没看过电影或原著的观众更容易了解人物和剧情，还突显了演员中最具知名度和表演能力的大山的重要性，以及瑞德和安迪二人之间的友情。
最重要的是，这种在角色和叙述者之间跳进跳出、直面观众的表演方式，在东西方戏剧中都经常采用，具有带领观众更加深入人物内心，同时又能让观众暂时跳出剧情，激发人们保持思考的作用。
该剧也尽可能地以精致讲究的舞美灯光烘托和原创音乐渲染，营造出了“牢狱”整体暗黑感的氛围。但在挖掘戏剧内核和演员表演状态方面，还不够真正强化充满紧张恐怖气氛的残酷监禁生活带给所有人的束缚和压迫，也就无法真正突出“整个世界就像一座肖申克”，让人难以深切感受到人类永恒的精神困境。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有两段特别令人震撼的情节，一是狱中的安迪不顾将会遭到严厉惩罚的严重后果，而想办法让美妙动人的莫扎特音乐回荡在整个监狱上空，所有囚犯无不驻足聆听，那一刻，所有围墙消失，所有囚徒的心灵得到了自由。另一个则是安迪最后的越狱，他爬过满是恶臭污水的漫长管道，终于在雷电暴雨的洗礼中重获自由。
这两段场景最能彰显安迪对于命运的抗争、对于自由的渴求，以及超乎常人的智慧、坚强与行动力。但由于这两段都有电影版权保护，不允许在话剧版中表现，因此难免让人感到有些遗憾。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象征自由和梦想的巨大无人机蝴蝶，从安迪手中飞向观众席，在剧场上空盘旋，堪称话剧版中令人惊艳的原创创意，也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那句感人至深的经典台词：“有些鸟儿注定是关不住的，因为它的羽毛散发着自由的光芒。”
戏剧作为和小说、电影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具有自己的独特性，如果只是重复原著故事情节，或是再现电影经典场景，那么就失去了其独有的魅力。创作者完全可以利用其现场性、假定性、互动性，为经典故事和永恒主题赋能，带给观众更强烈的感受和更深刻的思考。
大胆试想，如果最后一幕，瑞德并不是走向舞台深处多媒体营造的虚拟海滩景色中与安迪重逢，而是穿过“第四堵墙”，走下舞台，走进观众席，在亮起场灯的人群中，发现举着酒杯等待他的安迪，然后二人一起在光明的重逢中大步走出剧场，走向自由，那么带给观众的震撼和回味是否会更为直接与强烈，也更具“剧场性”？
【幕后】‍
这群老外怎么中文这么溜？！
话剧《肖申克的救赎》中的11位演员全部都是外籍人士，分别来自加拿大、美国、澳大利亚、意大利、俄罗斯、阿根廷、芬兰、法国等8个国家。
这些外国演员很多都在中国生活多年，很多人甚至把中国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家乡。他们发音地道的中文台词，也成为话剧《肖申克的救赎》演出的最大亮点。
尤其是加拿大演员大山，曾因用中文说相声登上央视春晚舞台而在中国家喻户晓，他也多年来一直用吟诵中国诗词的方式传播中国文化。他是《肖申克的救赎》剧组最先确定的演员，在剧中扮演戏份最重的角色瑞德，既要演人物又要说旁白。虽然电影珠玉在前，但他的表演依然十分感人。首演谢幕时，大山代表所有演员向观众问好，一句带着北京腔的“回到北京，回到家的感觉真好！”更是引发全场热烈掌声。
演出前，剧组还举办了一场“肖申克男团”见面会。很多观看直播的观众听到这群老外用地道的中文彼此轻松交流，还互相开玩笑，分享排练演出中的趣事，都惊叹他们的中文水平：“如果不看屏幕，完全想象不出是一群老外在聊天！”有观众不敢相信，还以为同声传译已经到了如此同步的状态。还有一些观众自愧不如，感叹这些老外的中文发音比自己还标准。
虽然这些老外用中文日常交流完全没问题，但这次为了要登上专业舞台演中文话剧，排练时都经过了一番严格的训练。剧组也制定了惩罚规定，排练厅门上专门贴了一张收款二维码，上面写着“进了肖申克！必须说普通话！”谁如果违反了规定，一个字要罚20元。
没想到被罚最多的，竟然是从小生长在北京的摇滚“老炮儿”安地，他平时一口地道的北京腔，但却总忍不住蹦出几个英文单词。在《肖申克的救赎》舞台上，他扮演的大反派典狱长，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排练时，其实让导演最头疼的并非演员们说外语，而是他们因为在中国各地学习、生活而具有的“外地口音”。比如四川大学汉语系毕业的伊凡，就常常带出四川口音。而在剧中主演安迪的澳大利亚演员柯雅各，是个天津女婿，所以他也需要不断将自己的天津口音纠正成标准普通话。
分别生活在天津和北京多年的柯雅各和大山，在剧中有很多对手戏。柯雅各笑道：“如果我俩一个天津话、一个北京话，那就不像话剧了，而像京油子、卫嘴子说相声了。”
大山透露，为了让演员们台词发音和语气更标准，也避免译制腔，剧组专门邀请了国家一级配音演员陈喆和剧组一起工作了两个月，让大家都得到了很大进步。
这些演员的中文水平和在舞台上的真诚表演赢得了大家的喜爱和尊重。但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其实并非专业演员，有的甚至还是第一次演话剧。
身为澳大利亚工商业委员会会长的柯雅各被选中扮演主角安迪，是因为剧组不仅看重他的中文水平，还因为他有着商业精英气质。但他最开始接到剧组制作人电话时，还以为遇到了骗子，立刻拒绝了，直到在网上看到演出广告，才因为不愿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而主动和剧组联系。
那时，剧组其他演员已经排练了一个月，最晚进组、任务极重的柯雅各只能奋起直追，无时无刻不在背台词，甚至一次坐飞机时睡着了，说梦话还在背自己的台词：“我没有杀人！”结果把旁边乘客和空姐都吓了一跳。
在剧中扮演鲁斯特的莫灵风是一名小提琴演奏家、作曲家，因此他还承担了为中文版《肖申克的救赎》配乐的工作。每天又要排戏，又要作曲，虽然辛苦，但他乐在其中。他为这部话剧所创作的原创音乐，也为演出增色不少，获得一致好评。
这群高学历、高颜值、中文倍儿溜，每天穿着“肖申克监狱马甲”，连感恩节都不吃火鸡而吃北京烤鸭的“肖申克男团”中的外籍演员们，用中文演绎世界经典作品的方式告诉大家：文化无界，无论来自哪里，都可以通过努力和热情，与周围的一切建立深厚的联系。
正如《肖申克的救赎》出品方之一龙马社负责人姚怡所言：“这体现了我们文化的自信。大家这种团结和努力承载着世界范围的团结与创新，他们的故事恰恰是希望与友谊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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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记者、编辑：王润
剧照摄影：方非
本期监制：贾薇

 

编辑：金力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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