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历史上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人治的社会。说是人治的社会，并不是因为在这样的社会里没有法律，而是因为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的“家天下”，最终都是统治者凌驾于法律之上。因此，不能以有没有法律来判断一个社会是人治还是法治。

反过来，法治也并不排斥人的因素。法治社会里，离不开人的能动作用，不能把法治和人的能动性对立起来，不能以法治代替人的能动性。

按照“科学立法、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的原则，法治国家、法治政府、法治社会三位一体，全面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法治建设。这其中，党的领导是前提和根本，在此基础上，也离不开人的因素，离不开人的能动性的发挥。

科学立法靠谁？法律不会从天而降，要靠人去立法。科学立法，就是要立良法促善治。良法是善治的前提。但如何选择甄别良法恶法，要靠人去工作。不同的人，标准可能不一样。

严格执法靠谁？靠人来执法。法律不是永动机，无法实现不加油而自转。法律是一种工具，需要靠人来操作。就好比，再好的武器也得与人相结合，才能形成现实的战斗力。

公正司法靠谁？还是靠人。司法固然是靠司法机关来行使国家相关职权，但最终还是要落实到一个个具体的人员来实行。司法人员能否做到秉公执法，直接影响着人民是否能够从每一个案件感受到公平正义。

全民守法靠谁？更是靠人。全民守法，既包括领导干部，也包括普通百姓。法律的生命力在于信仰。如果人们对法律置若罔闻，没有敬畏之心，没有遵循之念，再好的法律也逃不过“破窗效应”。

因此，那种只强调建设法治国家、法治政府、法治社会，却看不到人的因素，看不到人的主观能动性的重要性，是一种机械主义的观点，理论上不正确，实践上有危害。

法律也好，法治也好，都是办事的准则和方式，都是手段和武器。当人发生变化时，武器的效用也会发生变化。比如，苏共的蜕化变质，不是因为苏联的法制不健全。苏联的宪法和法律依然存在，却阻挡不了党和国家悄然变质的进程。因此，不能认为把重要的原则写进了法律，就天下大吉了。

法律只能规定底线，是为了防止某些行为走向失控而划出的边界。就像60分是及格线，但要成才，就不能把及格线当作追求目标一样，一个充满活力的社会，不能把不突破法律底线当作追求的目标。

法治，是政治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但不是政治建设的全部。同样是法治社会，社会的面貌、发展，也是不一样的。美国有法律，据说也是一个法治国家，但是执政的人不一样，法律执行起来也不一样。

有人提出，法大还是人大？这是一个伪命题。法律是靠人来制定的，制度是靠人来规划的，从这一点来说，人比法大。但法律制度一旦制定出来，每个人都必须遵守，从这个意义上看，法又比人大。

有法律的人治依然是人治，离不开人的因素的法治，依然是法治。看不到人的主观能动性，把人的主观能动作用与法治对立起来，是一种消极的、形而上学的法治思想。

作者：祁金利，北京社会主义学院党组副书记、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