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里的中国》:与正值历史青春期的古人相遇
北京日报 | 作者 鲁钟思

2024-07-19 00:50 语音播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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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赵宗彪先生的《史记里的中国》,每一篇随笔都盈满了他的真知灼见。不论读者对《史记》故事了解与否,这部散文集绝对让你收获良多。夜阑人静之时,细细品读小文,与正值历史青春期的古人相遇,思古幽情便不绝如缕。哪怕在太史公后的两千余年后,其间萦绕的人性光辉和理想之花,仍让人心潮澎湃。

《史记里的中国》 赵宗彪 著 山西出版传媒集团/北岳文艺出版社

宗彪先生外表平和儒雅,个性谦逊温和,是资深报人,是作家,是木刻艺术家,曾出版了《山河故人》《木上江南》《万物有灵》等十余部图书。天台山的灵秀之气滋润着这位江南才子的心灵和精神世界,所以宗彪先生的书里,慧心独具,文画双绝。他不光长于笔墨,且速写作画、木刻等均是一流。正如寥寥几笔便可勾勒出磊磊风物与人物精髓,粗粝凌厉中漫不经心地升腾着东方美感。新作《史记里的中国》亦如他的画风,摹人抓本质,状物具神韵。

作者手绘插图

读史使人明智,宗彪先生读《史记》,读出了无数次深思熟虑后的醒世之言。几千年前的历史人物在他笔下亲切可感,多年思考后磨砺出的智慧结晶在他书中俯拾皆是。在《假如沧浪之水干涸》中,作者由楚人《沧浪歌》想起了深受司马迁钟爱的不同时代的两个楚人,屈原和伍子胥,认为他们代表了两种人生精神。“当沧浪之水清澈时,濯缨。浑浊,还行,可濯足。但是,当沧浪之水变成了泥浆或全部干涸,仅有一个沧浪之名了,你如果还想濯缨、濯足,不就是自赴泥沼以求死吗?”屈原时代,楚怀王和楚襄王尚有底线,所以屈原忠君爱国,不惜自沉汨罗江,而在伍子胥生活的时代,楚平王早没了做人的底线,此时的沧浪之水已如污泥,所以伍子胥作为识时务者,没有选择和旧国一同堕落。他赞颂这些历史人物的精神魅力和人格涵养,并不浅显地概括解读,不拘泥于旧识,而是深入浅出,与古人交,同今人谈。心有沟壑者,自然懂得作者的良苦用心,更多时,是惊叹于作者的文思之敏、洞察之深。

宗彪先生的文辞几多深奥,或慷慨悲歌,或真情流露,文风大气、深刻,说是字字珠玑实不为过,结尾处常有神来之笔。更多时,读者能感受到作者对世间大义的向往,对人情冷暖的喟叹,看似在解读《史记》,实则是在阐释作者眼里的人世间与凡间人。作者在《赵奢、赵括: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中抒怀:“真正的仁者是在洞悉了人性的种种黑暗之后,依然满腔热情地爱所有人,以悲天悯人之宽大胸怀包容世界,并为这个苦难的人间多播撒爱的种子。”罗曼·罗兰曾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字里行间,宗彪先生透过《史记》见微知著,他看到了司马迁雄深雅健文字背后的真情和褒贬,作为读者,我们也感受到了作者爱憎分明背后的一腔热忱。

作者多次在书中表达对太史公的敬慕之情,他说如果身边只能带一本书,那就选《史记》,他认为:“司马迁,是最具人类意识的历史学家。他写史的目的,不是为了帝王的‘资治’,而是‘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是为了存续人类的历史,探索文明发展的规律。”

在数篇的解读文章后,附录的是《朝圣司马迁十日记》,作者循着台州—北京—大同—灵丘—太原—韩城—西安—咸阳—台州的匆匆路线,在短短十天里向真正的历史朝圣。在这长长的一文中,作者真正做到了“知行合一”,他不光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太史公墓拜谒,还访问了与司马迁密切相关的几个古村,也一一拜谒、探访了茂陵、霍去病墓、卫青墓、阿房宫遗址、未央宫遗址等历史遗迹。我想,在实地探访朝圣的这些天里,已经完稿的作者和历史面对面,一定感慨万千。在这十篇日记里,他触摸到了历史波诡云谲下的平静与辽阔,“山河大地如历史,近处不忍细看,却宜远望。好像一片树林,近处历历在目的腐叶与衰败,从远处显示出来的,都是不可抑制的勃勃生机。”

或许,宗彪先生和他的《史记里的中国》身体力行地向人们展示了什么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如果没有他对太史公的痴,对《史记》的迷,我们恐怕就不会看到这本精彩又用心的大作了!

在浅阅读、碎片化的当下,能与一本扎扎实实的好书相遇,当是人生快事和幸事之一。藉由宗彪先生的文字,这个夏天,不妨与古人、历史、人性之光和理想之花,撞个满怀!

(作者为媒体人,吉林省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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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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