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朱彝尊的藏书
2024-10-16 19:24 来源:  北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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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下旧闻》是一部意义重大的清代北京地方文献,它的作者朱彝尊之所以能编纂《日下旧闻》,一大优势,就是他丰富的藏书。朱彝尊是清初非常著名的藏书家,且不说他“雅赚”钱曾《绝妙好词》等轶闻在藏书界传为佳话,在他去世六十馀年后,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清高宗在全国范围内徵访遗书时,仍对“朱氏之曝书亭”藏书念念不忘,点名让浙江巡抚着意搜访。此时“曝书亭久经坍废,书亦散佚无存”,但各省进书仍会将曝书亭旧藏单独统计,可见对朱彝尊藏书的重视。

朱彝尊藏印:朱彝尊印

当然,曝书亭的八万卷藏书大半是朱彝尊晚年归田后收集的,但他游幕、仕宦期间,也始终不忘买书、抄书、读书。朱彝尊早年客游京师,孙承泽看到朱彝尊的藏书,就曾对人感慨道:“吾见客长安者,务攀援驰逐,车尘蓬勃间不废著述者,惟秀水朱十一人而已。”(陈廷敬《朱公彝尊墓志铭》)后来,朱彝尊以翰林院检讨的身份参修《明史》,负责撰写三百年《文苑传》《诸王传》和嘉靖诸臣传的初稿,他第一时间写信给家人、朋友,请他们从家乡访求遗书文集寄到北京。其妻入京时,“无家具,仅载书两大簏而已”(朱彝尊《腾笑集序》)。《日下旧闻》中援引明人别集颇多,恐怕正是得益于他为纂修《明史》而积累的丰富藏书。与此同时,朱彝尊一边向居京的知名学者、藏书家借抄稀见之书,一边从翰林院秘藏中借抄珍本秘笈。他在平步登云之际忽然被贬,也是因为爱书、抄书之癖,故时人称之“美贬”。他晚年回忆说:

中年好抄书,通籍以后,集史馆所储、京师学士、大夫所藏弆,必借录之。有小史能识四体书,间作小诗、慢词,日课其传写。坐是为院长所弹去官,而私心不悔也。(朱彝尊《鹊华山人诗集序》)

一句“私心不悔”,道尽千古嗜书人心情!从这段话也可以看出朱彝尊藏书的一大特点,就是抄本多。据他自己说,“借抄于史馆者有之,借抄于宛平孙氏、无锡秦氏、昆山徐氏、晋江黄氏、钱唐龚氏者有之”(朱彝尊《鹊华山人诗集序》)。抄本的好处,一是珍稀善本不必等原主转手出售,即可获得副本,为我所有。

例如《日下旧闻》中援引颇多的北宋乐史《太平寰宇记》,即是朱彝尊先后从王士禛的“池北书库”、徐乾学的“传是楼”借抄拼凑而得。没有朱彝尊的抄书之癖,《日下旧闻》中便少了这部举足轻重的宋代地理名著中的内容。借抄的另一个妙处,在于能够获得最新的学术成果。如成书于顺治十七年(1660年)左右的孙承泽《春明梦馀录》,直至乾隆初年始有刻本,但朱彝尊从孙氏那里借得稿本抄录,所以《日下旧闻》中也援引和借鉴了这部同时代的重要北京历史文献。

又如清初重臣、学者高士奇记述内廷旧闻的《金鳌退食笔记》,至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方始成书,两年之后朱彝尊编纂《日下旧闻》,即已收录了此书的相关内容。由此亦可见,朱彝尊的藏书,绝不是为了猎奇炫富,而是真正的为读而抄,为学而藏。

来源:《竹垞日下留鸿著 去“考”乃得真〈旧闻〉》

作者:蔡紫昍


作者:

北京参事室文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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