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日，2025年第109届普利策奖公布获奖名单，菲律宾裔美籍作曲家、打击乐演奏家苏西・伊瓦拉（Susie Ibarra）凭借室内乐作品《天空岛》（Sky Islands）获得普利策音乐奖。这部首演于2024年7月的作品由亚洲协会纽约分会委约，以菲律宾传统音乐为基底，聚焦生物多样性与生态保护议题。其获奖不仅体现了跨文化音乐融合与生态主题创作的艺术价值，也反映出普利策音乐奖对当代社会议题与艺术创新的关注与推动。
聚焦自然的音乐诗篇
苏西・伊瓦拉的音乐风格独树一帜，被形容为“巧妙融合菲律宾传统音乐中别具一格的打击乐元素与行云流水的爵士鼓风格”。此次获奖的《天空岛》，其声音灵感源自菲律宾北部吕宋岛的阔叶林生态区。吕宋岛丰富的本土音乐文化为这部作品提供了深厚的素材底蕴。
菲律宾吕宋岛的山顶上，分布着一组独特的高海拔雨林生态系统，被称为“生态天空岛”。该地区既有火山山脉，也有非火山山脉，动物群丰富多样，拥有包括菲律宾鹰在内的31种特有物种，且哺乳动物物种数量众多。伊瓦拉希望通过《天空岛》这部作品，以音乐的形式发出强有力的行动号召，呼吁人们关注并保护这脆弱、美丽的自然环境，唤起人们对气候变化和人类实践的深刻思考。
伊瓦拉借助名为“漂浮花园”的新型金属锣声音雕塑装置，生动展现了山地森林生态系统的独特魅力。在创作中，她运用自己独特的打击乐声音语言，为演奏者设计了创新的扩展演奏技法，将菲律宾北部卡林加和科迪勒拉地区竹乐、锣乐和笛乐中独有的交错节奏与旋律融入其中。作品首演现场，伊瓦拉携手打击乐演奏家莱维·洛伦佐、长笛演奏家克莱尔・蔡斯、钢琴演奏家亚历克斯・佩，以及佛手柑四重奏（Bergamot Quartet）组成八人合奏团，以即兴演奏与严谨的音乐结构相结合的方式将这些脆弱的雨林鲜活展现，营造出一种与环境主题产生深刻共鸣的沉浸式体验。
跨学科背景造就独特视野
《天空岛》的诞生，离不开众多机构的支持。除了委约创作的亚洲协会，作品还得到了哈佛大学弗洛姆音乐基金会、纽约州艺术委员会以及纽约艺术基金会“匿名女性环保艺术家奖”的有力资助。普利策的颁奖词对这部作品给予高度评价：“这是一部关于生态系统和生物多样性的杰作，通过将独奏家深厚的音乐素养和即兴演奏技巧作为一种创作工具，对作曲主体性概念提出了挑战。”
苏西・伊瓦拉是一位跨界艺术家，其艺术实践横跨前卫爵士乐、歌剧、电子音乐和戏剧等多个领域。在美国休斯敦由菲律宾父母抚养长大的她，自幼接受西方古典音乐和菲律宾传统音乐的双重训练，这为她的音乐创作奠定了坚实基础。除了作曲家这一身份，伊瓦拉还是一位杰出的打击乐演奏家和声音艺术家。她的跨学科实践涵盖作曲、表演、移动声音映射应用程序、多声道音频装置、录音和纪录片等多个领域，所获荣誉包括2024年度德国学术交流中心柏林艺术家驻留项目奖、2024年度美国艺术与文学学院颁发的查尔斯·艾夫斯作曲奖等。
在创作《天空岛》之前，伊瓦拉深入陆地和水中的不同景观进行研究、聆听和录音。对自然环境的亲身感受，深刻影响了她的作曲和表演风格，让她能够更精准地捕捉与呈现“生态天空岛”那美丽而神秘的存在。在她看来，由于地理上的与世隔绝，这一高海拔地区的独特生态系统内几乎没有外来捕食者，因此，这里不仅是许多世界上其他地方不存在的小型哺乳动物物种的家园，更是一片让人们见证进化“加速”的奇妙之地。
让音乐与自然共生
一直以来，伊瓦拉在音乐创作中都保持着对自然主题的高度关注，践行着“让音乐与自然共生”的理念。作为制作人，她与Splice音效素材库合作，基于环境声音、传统音乐文化以及自己的扩展打击乐语言，精心创作声音素材包，其中《摩洛哥德拉河谷之声》收录了来自摩洛哥撒哈拉以南地区六个传统乐团和独奏家的音乐。她还与作曲家兼贝斯手理查德・里德・帕里合作制作了两个声音素材包，并于2022年推出专辑《心与呼吸：节奏与音调场》，聚焦呼吸循环和心跳主题。
她发起的个人项目《森林之鸟》，同样借鉴了她对各大洲鸟类的节奏、歌声的研究以及实地录音，还有鸟类不断变化的迁徙模式，生动展现了不同环境中鸟类的独特魅力。作为环保主义倡导者，她与冰川学家兼地理学家米歇尔·科佩斯（Michele Koppes）合作，用声音绘制了阿拉斯加、格陵兰岛和喜马拉雅山脉的冰川径流图。
此外，伊瓦拉始终致力于支持本土和传统音乐文化，积极推广菲律宾的本土音乐，并参与支持摩洛哥的女性和女童教育。为了践行将艺术融入自然的理念，伊瓦拉写作《自然中的节奏：节奏的生态学》（Rhythm in Nature: An Ecology of Rhythm）一书。她在书中分享了自己对节奏的研究与探索，以及如何在鸟鸣、冰川淡水、海洋、沙漠、峡谷、森林和昆虫的世界中发现节奏的实践指南。该书与她的网络课程“鼓实验室：自然中的节奏”相辅相成，引导学习者聆听、录音、演奏、练习并记录自然世界中的节奏，系统讲授自然环境和人造环境中的节奏概念、数学方程式、实地录音和声音生态学。“人类不过是生命共同体中的一个音符。科学家与艺术家的协作探索，正在揭示生态系统的深层韵律。我们所有人需要共同努力，因为大自然浩瀚无垠。”伊瓦拉说。
谷宇飞/编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