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25日，与新千年共同肇始的中国爱乐乐团迎来了25岁生日。当晚，在国家大剧院音乐厅，余隆与中国爱乐乐团的演奏家们为观众献上的乐团成立25周年特别音乐会，既是对乐团25年艺术历程的深情回望，更是一场面向未来的庄重宣言。走过25年的历程，历经24个音乐季，作为中国年轻且极具活力的交响乐团，中国爱乐乐团以高度的职业化标准，为中国交响乐事业的发展树立起行业标杆。
职业领航，传递中国声音
2000年5月25日，中国爱乐乐团经国家有关部门批准组建。同年12月16日，中国爱乐乐团首演音乐会在北京保利剧院举行。乐团在艺术总监余隆指挥下，上演了瓦格纳的《唐豪瑟》序曲、鲍元恺的《炎黄风情》选段《走西口》等作品。那时的余隆，只有36岁。
“当时，中国亟须探索契合我们自身发展的职业乐团模式。作为先行者，中国爱乐乐团在成军十年的时候已经形成了预期的模式。”在余隆看来，职业化就好比“1”，没有这个“1”，后面有多少“0”都没有意义。“25年来，乐团已经实现了创建初始确立的‘中国一流、亚洲前列、世界著名’的既定目标，完成了历史性的提升和跨越。这证明，我们有能力做成职业化的交响乐团，能将中国的声音传递到世界各个角落。”作为中国爱乐乐团的创建者之一，余隆与中国爱乐乐团在亲密无间的艺术合作中共同度过了四分之一个世纪的漫长岁月。他对中国爱乐乐团充满感激，“我是和乐团一起成长的，没有中国爱乐乐团也就没有我的今天。”
25来，中国爱乐乐团出访了四大洲几十个国家上百座城市，将中国音乐文化推向世界，甚至改变了国际古典乐界对中国的认知，为提升中国文化自信，弘扬和传播中国文化起到了巨大作用。
中国爱乐乐团在25年间完成了大量音乐作品的世界首演、中国首演，数量之多堪称中国乐界翘楚。正是在这样频密的艺术活动中，乐团逐渐形成并确立起自己鲜明的艺术风格，形成“中国爱乐之声”。
余隆介绍，乐团始终以推动、弘扬中国新作品为己任，“每个音乐季，乐团都会安排中国音乐作品专场音乐会，并坚持向国内外杰出作曲家委约创作，将这些作品带到世界各地。”
正如余隆所言，“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纵览中国爱乐乐团25年的业绩和成就，人们才能理解这支乐团的发展，才能认识到在中国大地上，有这样一批艺术家和管理者，以无比炽热的激情和真诚执着的信念、坚韧不拔的毅力，凝聚起各界的力量，努力实践着自己的理想，从而使中国交响乐事业走上职业化的路径。
是信任，是探索，是共荣
大提琴家王健至今清楚地记得，自己和中国爱乐乐团的第一次合作是在2002年2月24日。“这么多年来，中国爱乐乐团可以说是我合作最多的乐团之一。中国爱乐乐团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热情洋溢，充满激情与活力。”在王健看来，中国爱乐乐团的演奏非常有自己的特点，每一位演奏员都勇于以100%的音乐追求来展现音乐中的起伏变化，“演奏员的状态直接影响到合作艺术家的状态，我的情绪也立刻被调动起来。每次跟中国爱乐乐团合作都非常过瘾。”
钢琴家张昊辰可以说是在中国爱乐乐团的关注与见证下成长起来的音乐家。他回忆自己与乐团的第一次合作是2013-2014乐季的开幕音乐会，他代替恩师加里·格拉夫曼演奏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之后，他还与乐团在BBC逍遥音乐节上演奏了李斯特《第一钢琴协奏曲》。
回顾这长达12年的合作经历，张昊辰用“信任”概括自己与中国爱乐乐团的合作，“乐团不仅在驾驭不同风格、不同作曲家作品方面非常娴熟，且富有激情；更让我感动的是，他们总能以一种开放和支持的态度，去理解和包容我在舞台上任何自由的艺术诠释。他们从不把协奏曲视作‘配合’的义务，而是以同样投入的‘对话’姿态来回应，使每一次合作都如同一次全新的探索，一次更深的联结。”
指挥家张国勇特意赶来出席中国爱乐乐团成立25周年特别音乐会，当《生日歌》响起时，他百感交集：“我看着台上的演奏家们，想到了25年前台上那些年轻的面孔。岁月不饶人，他们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献给了乐团，某种程度上说也是献给了中国的交响乐事业。”
中国爱乐乐团的每个乐季几乎都会与张国勇合作。“如今，乐团迎来了25岁生日，我是他们成长进步的见证者之一。无论是对音乐的态度，还是投入的程度，这支乐团都是我指挥过的中国的交响乐团中非常好的一支。乐队的演奏家总是能及时给指挥反馈，给指挥很多灵感，所以你总感觉到他们激情满满，他们能让指挥放心地在舞台上感受音乐、传达音乐。”
在张国勇看来，中国爱乐乐团对行业的最大贡献，并非仅仅是打造了一支顶尖的乐团，更在于其在职业化发展道路上为全国同行作出示范、树立榜样，“某种程度上讲，今天中国的交响乐团能够有如此兴旺的局面，中国爱乐乐团的示范和引领作用功不可没。”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中国爱乐乐团团长李南说：“25年来，中国爱乐乐团始终是一支优秀的精英团队，从建团初始到现在，已有一百余位音乐家在新老交替中离团，但乐团的风格水准保持如初，70后、80后占据了四梁八柱的位置，90后技术稳定，00后迅速成长，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中国爱乐乐团首席刘睿已经进团20年，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刘睿至今还记得，大学时第一次在现场听到中国爱乐乐团的演出，非常震撼。“怎么会有一支中国乐团能够发出像欧洲百年老团一样的声音！”从那时起，加入这支乐团，就成为了刘睿的目标。如今，作为首席，他始终铭记责任：“延续中国爱乐乐团的精神，保持那颗对艺术的初心。”
中国爱乐乐团小号首席杨洵霁2021年加入乐团，“在考上乐团之前，中国爱乐乐团在我心中一直是中国交响乐的名片，有着非常高的艺术水准和绝对的国际影响力。求学时，我旁听过几次乐团老师们的大师课，当时我就被老师们高超的技艺与精益求精的精神所折服。”杨洵霁说，在乐团里，自己得到了很多机会，“余隆总监会放心地把很多困难片段交给我演奏，也给了我很多独奏的机会。2024年5月底，我去美国参加国际小号协会比赛，最终获得第一名的荣誉，离不开团里的全力支持。”25年来，许许多多像杨洵霁一样年轻有为的音乐家在中国爱乐乐团成长、起飞。“作为年轻一代音乐家，我们要向乐团前辈学习，学习他们对音乐一丝不苟的态度与极致追求的精神，尽我们所能呈现出更好的音乐，对得起‘中国爱乐’这块金字招牌。”杨洵霁说。
乐团低音提琴首席邵时第一次听到中国爱乐乐团这个名字，是从父亲口中。“我上初中时，爸爸整天在屋里熬夜设计中国爱乐乐团的标识。他总是让我和妈妈帮他看看哪个版本更好。”在邵时的记忆里，父亲一直以乐团为傲，乐团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有感染力甚至有魔力。
邵时至今记得自己第一天到乐团上班的情景。“我记得那场要演‘马勒五’，我为了这场音乐会做了很多准备。当音乐会开始后，整个乐团的强大气场深深震撼了我。”
中提琴演奏家毛新光自乐团成立之初就是其中一员，从中提琴副首席到首席直至荣休，如今又成为乐团的中提琴客座首席。“想想时间真是过得快啊！乐团刚成立时我才36岁，如今已经退休了。”在毛新光眼里，中国爱乐乐团有股劲儿，只要上台，演奏家就会百分百地投入。“我客席过全国很多乐团，但是中国爱乐乐团的弦乐声音是独一无二的。”毛新光回忆起在乐团的岁月，回忆起首席陈允（已故）对后辈的提携，几度哽咽，“中国爱乐乐团的人，讲义气、重情义。我们都以乐团为荣。”
25年是整整一代人最好的年华。把自己最好的年华倾注给热爱的事业，是一个乐团的灵魂所在。中国爱乐乐团成立时的120位音乐家和数十位管理者中，许多人或退休或转行或离开，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成为交响乐行业的佼佼者和大师级人物，中国爱乐乐团的种子在世界交响乐领域发芽生长，润泽四方。
25周年特别音乐会上，李南向每一位关心、支持、爱护并伸出援手的朋友们鞠躬致谢，向老领导老同事们鞠躬致谢，向台上的中国爱乐乐团音乐家们鞠躬致谢，“此时此刻，我们怀念与我们共同工作奋斗而又过早逝去的同事们……感谢喜爱中国爱乐乐团的广大观众听众，没有你们的陪伴和滋养，没有你们的鼓励和支持，中国爱乐乐团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感谢你们与中国爱乐乐团一路同行！”
25载风雨兼程，这支承载着中国交响乐光荣与梦想的乐团，正以更坚定的文化自信，在世界艺术版图上续写新的篇章。
孟绮/文
中国爱乐乐团/供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