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我有幸承担了金梁著《天坛志略》标点出版工作。原拟书名为《天坛志略(外二种)》(简称《志略》),包括1932年内政部北平坛庙管理所编《天坛纪略》(简称《纪略》),中国营造学社1935年版单士元编《明清天坛史料》(简称史料)。鉴于“外二种”字数不多,故改收在《志略》附录中。《纪略》举《周礼》《尚书》《诗经》等引经阐微的“乐器说明”文雅深邃。中和韶乐乐制有殿廷用和坛庙用二种。坛庙用中和韶乐为镈钟一、编钟十六、特磬一、编磬十六、建鼓一、琴十、瑟四、排箫二、箫十、笛十、埙二、篪六、笙十、搏拊二、麾一、柷一、敔一、木笏十、旌节各二、干戚羽龠各六十四,共236件。《天坛纪略》因系北平坛庙管理所编辑出版,其大部分现保存在天坛公园文物库一个樟木箱子里面,约有数十册,全部按文物进行了编号。而仅有国图、国家文物局有原书,其他图书馆只有复印本。故显弥足珍贵。目前天坛公园北神厨西配殿内有天坛所藏祭天乐器10余种,但大部分游客又对祭天用“中和韶乐”乐器知之甚少,故需要通俗简介之。
麾,是指挥起乐和止乐的大旗,缎制,上下缀横木,俱镂花纹,悬以朱杠。色多尚黄,表绣九曲云龙。用时麾举则乐作,偃则乐止。
柷,是一个方形的木斗,上广下狭,中和韶乐用以起乐。三面正中各隆起为鼓形以受击,一面正中开圆孔亦出音。击具曰“止”,首为八棱。每乐作麾举,则三击柷,镈钟、特磬始奏。
镈钟,也是用铜铸成的金钟,中和韶乐用以起律。十二架,律吕各六,大小异制,皆特悬一虡。乾隆二十六年适江西大吏进出土镈钟十一圜,集廷臣考证,定为周器。因仿其形,按《律吕正义》制之。每乐作,起柷后,此钟一击,方奏编钟。镈钟置于簨虡(俗称钟磬架木)。据《北京志·天坛志》(简称《天坛志》)记述:“天坛仅存镈钟二枚,大为林钟,小为夹钟。”
特磬,是在一个木架上只挂着一个玉磬,故此特磬也是十二架,每月只用一架,和镈钟的用法一样。和阗玉制,中和韶乐用以起律。清乾隆二十六年用新疆和阗密尔岱山碧玉,依《律吕正义》,琢为特磬十二。乐作时与镈钟同奏。《天坛志》)记述:“天坛现存特磬10枚。”
编钟,是把16个铜鋳鎏金的钟,排列悬挂在一个木架上,宛似编在一起样,故名叫“编钟”。中和韶乐用以起调。清康熙五十四年,改造前明乐器,重订乐制。以倍蕤宾、倍林锺,声过低而哑,半仲吕以还,声过高而促,故编钟不用倍蕤宾、倍林锺,亦不用六半律,以阴阳其八,音即中和,故定名“中和韶乐”。《天坛志》)记述:“天坛明代鎏金编钟原有16枚,1900年“庚子事变”中被英军将领全部掠走,后散失。1994年印度陆军参谋长乔西访华时将其一枚还赠中国,重新回归天坛。”天坛现存乾隆五十四年编钟16枚。
编磬,是玉制乐器。有碧玉、灵璧石、和阗玉三种。中和韶乐用以起调,其数与编钟同。凡十六磬,祀天用碧玉,光绪庚子损失 余用灵璧石。《天坛志》)记述:“天坛现存康熙五十四年造编磬19枚。”
琴,面桐底梓,髤漆,七弦皆朱,中和韶乐用以和乐。琴承以几,羃以黄缎。瑟,是中国最古的弦乐。斫桐髤漆。二十五弦,惟中央一弦用黄,两旁各用朱。
建鼓,一名“大鼓”,俗名“伞儿鼓”。木框冒革,面绘云龙,缘绘花纹,俱五彩。今制,框腰贯之以柱,柱下植至趺,上出擎盖。每乐奏章句终, 三击以为之节。
搏拊,即现在跳秧歌所用的秧歌鼓,木框冒革。中和韶乐用以节乐,亦曰“拊搏”,又单称曰“拊”。今制,框旁衔金环,系黄绒紃,乐作时,紃悬于项,击以左右手。每建鼓一击,则搏拊两击,以为应合之节。
排箫,即古代的竖笛。今之排箫比竹为之,凡十六管,十六管长短各不同,管面各镌律名。通髤朱,绘金云龙,下垂流苏。
箫,今之箫即古之竖笛也。其制用竹,通长一尺七寸七分零五毫,通髤朱,绘金云龙,出音孔垂流苏。
笛,古谓之横吹。今制用竹,通长一尺八寸二分八厘六毫。管外皆间束以丝,两端加木质龙首尾,通髤朱,绘金莲花,出音孔垂流苏。
壎,也写作埙,这个乐器最古据传说是上古陶器时代的乐器,用泥土烧制而成。上鋭下平中虚,通髤朱,绘金云龙。吹时以手捧埙底,垂流苏于指间。
篪,形似笛,只是律孔位置和竹管两端不同。今制用竹,通长一尺四寸。通髤朱,绘金云龙,出音孔垂流苏。笙,和平常所吹的笙一样。原应匏制,今以木代。攒管十七,环植匏面。匏身吹管皆髤漆,戗金云龙,吹管外垂流苏。
敔,是用木刻成的伏虎,中和韶乐用以止乐。背列二十七龃龉,具五色,以三相间。承以趺,列崇牙。籈所以鼓,截竹为之。析其半为二十四茎,每章乐终时,于龃龉上横擽之,凡三次,乐即止。
节,就是古代的“节旄”,俗名叫“旄球。牦牛尾制,色用赤,中和韶乐用以节武功之舞。
旌,俗称旌节,丝制。色用五彩,中和韶乐用以节文德之舞。
干,即古代用的盾。今制,木制圭首,中和韶乐武功之舞用之。
戚,是古代兵器名称,其形和现在的斧子差不了多少。中和韶乐武功之舞用之。背黑,刃白,柄朱,上有圭首今现存者圭首皆无 如刃色。舞时武舞生右手执之。
羽,就是野雉的尾翎。今制,木柄植雉羽,羽长二尺九寸一分六厘,衔以龙首。柄长一尺九寸四分四厘,髤朱。中和韶乐文德之舞用,舞生右手执之。
龠,是古代的乐器,似笛。今制竹管六孔,髤朱,通长一尺七寸五分一厘。文德之舞用,舞生左手执之而不吹。
木笏,是古代官吏所持的“象简”,又名叫“手版”。歌工十人,执木笏立于笙之次,专司歌。每编钟一鸣,歌换一字。每章终,建鼓三击,以为之节。
2021年9月,金梁著《天坛志略》列入北京古籍丛书出版,附录全文收录了《纪略》《史料》,有兴趣研究中和韶乐乐器的读者不妨细读咀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