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通惠河的起点是万宁桥
2025-07-28 14:39 来源:  北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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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时,通惠河的起点在哪儿?这本不是问题,但在各路专家纷纷阐述大运河文化时,元代通惠河的起点竟然没有定论了:有白浮泉说,有瓮山泊说,还有积水潭说。

距离最长的是昌平白浮泉说。

2014年12月23日北京日报《通惠河的前世今生》中说:“元代的通惠河上自昌平县白浮泉,下至通州李二寺(里二泗)河口,全长一百六十四里”。

北京晚报2017年8月24日介绍通惠河的文章说:“这条河由十泉、二湖、五河段组成。十泉是上游的十处水源,二湖是瓮山泊和积水潭,五河段是瓮山泊以上的白浮堰渠、瓮山泊至紫竹院的长河、紫竹院至积水潭的高梁河、城中的玉河和大通桥至通州李二寺进入北运河(白河)的通惠河。”——此说很有意思:渠是河,湖也是河,泉还是河;白浮泉与瓮山泊,高梁河与玉河,都属于通惠河!

流域面积最大的是海淀瓮山泊说。

北京燕山出版社1992年出版的《北京传统文化便览》把瓮山泊(今昆明湖)以上至昌平白浮泉,归为“白浮瓮山河”,而且认为“白浮瓮山河”是“引水渠”;瓮山泊以下至通州才为通惠河:“起自瓮山泊,利用高梁河而加以疏浚(今长河),引水自西水门入城,汇入积水潭,过今地安桥,东南折……经张家湾村东至李二寺(泗)与北运河接。”(见该书66页)

2016年12月22日北京日报:《揭秘通惠河对北京的另一贡献》:“通惠河总长20.3公里,属玉泉水系,流域面积258平方公里,包括今东城区、西城区、朝阳区、海淀区和丰台区。”——按此说,通惠河流域面积不包括昌平,通惠河源头也成为玉泉山了。

距离最短的是积水潭说。

2016年4月10日法制晚报:《通惠河北京水“利”的见证者》:“据史料记载,忽必烈……亲自命名其从万宁桥到通州的河道为‘通惠河’,这个名字沿用至今。”

2018年2月4日大公网《北京通惠河造福八百年》:“海子东岸的海子桥,是海子与通惠河分界处”。

万宁桥与海子桥是同一座桥,即地安门大街的后门桥。“通惠河起自积水潭说”,等同于“万宁桥”说。这个说法将“昌平说”的全长82千米,缩短为22千米。

三个说法都有自己的道理,也都能拿出史料依据。清朝人孙承泽的《天府广记》就主张“昌平说”:“通惠河即玉河,发源昌平州神山泉……袤一百六十里。”但是,“有道理”不等于能成立;引用史料,也有一个是否准确的问题。孙承泽说玉河“发源昌平州神山泉”,就把白浮泉与神山泉混为一谈了。白浮泉在昌平东南;神山泉在昌平西南,两地相距十多公里。孙承泽的说法不具权威性。

那么,通惠河的起点究竟在哪里?

首先,“昌平说”难以成立。所谓一百六十里,是郭守敬整个引水工程的长度。郭守敬从白浮泉到瓮山泊,只是修了一道堰。何为“堰”?“壅水为埭曰堰。”说白了,就是一道挡水堤,用以改变泉水的流向。将白浮泉到瓮山泊的水道称之为“渠”都不十分准确,称之为“河”则更是名不副实。在《元史·河渠志》中,明明白白称其为“白浮瓮山堤”,既非“河”,亦非“渠”。

再者,“海淀说”亦属勉强。因为通惠河是一条运河,其功能是运输漕粮。在元代,积水潭是漕粮运输的终点;而积水潭——长河——瓮山泊的水道在当时并不负载运输漕粮的任务,其使命仅仅是补充通惠河的水量。你或者可以说长河到瓮山泊是通惠河的延长线,但是,不能叫通惠河。

窃以为,三种说法中,唯有积水潭说是对的。

按照郭守敬最初的计划,只是引玉泉山的泉水进入积水潭,再将积水潭水引出流向东南,与辽金时的旧运粮河汇合,用以行船,以便将海运至通州的粮食运至大都城。但是郭守敬发现,光靠玉泉山的泉水,水量还是不够,在寻找新的水源时,找到了昌平的白浮泉、神山泉等水源。郭守敬的伟大,在于他找到了一条将北山的泉水引向西再向南流入瓮山泊、再流进积水潭的路线,并用设船闸的方法解决了大都城至通州落差大、水不能留存的问题。也就是说,通惠河的长度究竟是多少,一点也不影响对郭守敬的评价。

通惠河是元朝人挖的,它的起点是哪儿元朝人最有发言权。

至元三十年,郭守敬的引水工程竣工,通州的运粮船直抵积水潭。秋天,忽必烈从上都回到大都,“过积水潭,见舳舻蔽水,大悦,名通惠河”。可见,积水潭是漕运的终点;忽必烈在此命名,通惠河的名字由此而生,因此,积水潭才是通惠河的起止点。可贵的是,元朝人比今天的某些专家要严谨得多,人家没有把“海子”——积水潭说成是“河”,所以,通惠河的起点被元朝人规定在“海子”与“河”的连接点——万宁桥。见元朝人著的《析津志》中“高梁河”条:高梁河“入海子内,下万宁闸,与通惠河合流”——这段话的意思明明白白:万宁闸是通惠河的起点;万宁闸以上,属高梁河;万宁闸以下,属通惠河。

万宁闸,即万宁桥(亦即海子桥、今天的后门桥)下的水闸,后来改叫澄清闸。

明代朱棣改造北京城,通惠河的起止点便移至北京城外大通桥,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作者:

宗春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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