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到底是哪种谷物漂洋过海来到华夏,最终促成“南稻北麦”格局?答案,就藏在路县故城遗址的汉代土层里——2016年,考古人员在路县故城生活区的炭化遗存中,不仅发现了距今约2000年的小麦粒,更在民居区清理出汉代石磨的残件。那颗碳化的小麦粒,正是今天主角“小麦”的“汉代身份证”:两千多年前,小麦已经从“外来客”变成了当地人餐桌上的食物,而这座遗址,就是小麦扎根华夏的生动见证。今天,我们就循着路县故城的痕迹,解锁小麦的故事。
一、小麦的“移民档案”
回顾迁徙路:从地中海到中原,等了几千年才“站稳脚”
小麦的老家在地中海沿岸,历史可以追溯到约1万年前。大约在4500至4000年前,它顺着河西走廊一路东迁传入中国,最早在新疆和山东半岛扎根。
路县故城遗址的发现,正好给这份“移民史”添了关键证据:在遗址的灰坑中,考古人员分层发掘出大量碳化小麦粒,这些小麦粒经检测,年代锁定在西汉末期。他们颗粒饱满、胚部完整,再加上出土的大型石磨盘,说明当时路县的小麦种植已不是“小打小闹试种”,而是形成了从种植到加工的完整产业链。
更有意思的是,通过对全国多处汉代遗址的粮食遗存数据库对比分析,发现路县故城小麦遗存的密度非常大,暗示着小麦在路县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路县的“小麦适应手册”:种得好、存得住,汉代人有妙招!
以前总说“早期小麦不受待见”,但汉代遗址的考古发现却“不这么认为”——汉代人早就摸清了种小麦、存小麦的门道。
种小麦讲究“一行行来”。汉代遗址中多次发现整齐排列的条状垄沟。这种“一行行播种”的条播模式,和粟、黍那种“撒着种”的方式完全不同。
再结合路县故城遗址出土的汉代农具犁铧、耙、镢等,不难能看出汉代人已经掌握了专属的种小麦技术。路县故城遗址博物馆展出的多种陶仓,意味着汉代的粮食储存也有多种方法,它们统统住上了“别墅”。
这些考古发现共同“发声”:在汉代,小麦已不是可有可无的“补充粮”,在仓储管理、社会分配等环节已占据着一定的地位。
二、小麦的“汉代攀升”记——石磨一来,小麦就“改头换面”
石磨残件的启示:路县人先磨后食,小麦变“细粮”
路县故城遗址民居区出土的汉代石磨残件,是小麦“攀升”的关键物证——这台石磨的磨齿是“放射状斜齿”,特别适合将小麦粒磨成细粉,加工效率比战国时的简易石磨高了不少。有了它,路县人不用再吃“粗糙的麦饭”,终于能做出较为细腻的面食。
遗址中还出土了汉代陶甑、陶碗,其中陶甑的内壁有“蜂窝状”的孔,这就是汉代的蒸锅,可以用来蒸制面食。
县城里的“小麦需求”
路县作为汉代渔阳郡下属,人口聚集、需求多样,正好给小麦的普及“添了把火”。路县有县署和驿站,往来的官吏、驻军总需要方便携带、吃了抗饿的食物。面食就很合适——比如干饼,就比粟饭好带多了。像路县这样的县城,就像小麦文化的“中转站”,让小麦慢慢扩散到更多地方,离“全民饮食”越来越近。
三、小麦的文化基因——“仪式感”
小麦制品早就钻进了传统节日的“仪式感”里,成了藏着民族情感的特殊符号。北方有“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的民谚,元宝一样的饺子能御严寒,背后是小麦守护冬日温暖。夏至应“冬至饺子夏至面”之说,北京人用小麦和(huo)面做成面条,拌上炸酱和菜码来去暑。春节蒸浑圆馒头寄“蒸蒸日上”之意,就连中秋月饼、部分面粉粽子也离不开小麦——一年重要日子,总得有麦香才完整。
如今的小麦,早就不是“只活在古代的作物”了:通过品种改良,矮抗58、济麦44、这些小麦品种,亩产能超800公斤,稳稳托住14亿人的“吃面底气”;全麦面粉因为保留了麦麸和胚芽,成了健康饮食的“新宠”——它悄悄钻进了现代饮食的各个角落。
下期预告
下一期“五谷传韵”,我们将聚焦与小麦并称“南北双璧”的“稻”,以及与“稻”在五谷中经常互相替代的“麻”。这背后又藏着怎样的故事?关注我们,一起期待!
本期编辑: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