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上，火山给人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喷出的火焰、流淌的红色熔岩、将天空染成黑色的火山灰……火山喷发带给人们的视觉冲击比其他任何灾难都强烈。

火山喷发的惨痛历史

公元79年，位于意大利的维苏威火山喷发摧毁了当时罗马帝国的商业城市——庞贝城，并导致无数市民死亡。大约距今1000年前，长白山也曾发生火山喷发，强烈的火山喷发导致火山口破裂，出现了直径达5公里的破火山口，也就是今天的天池。这是当时地球上规模最大的火山喷发活动。1815年在印度尼西亚发生的坦博拉火山喷发造成了约1万人死亡，随后发生的饥荒又导致约8万人被活活饿死。这次喷发产生了强烈影响，甚至还引发了全球性的气候变化。坦博拉火山喷发后产生的火山灰扩散到地球上空，降低了地球气温，导致世界各地出现歉收和饥荒。坦博拉火山爆发后，进入平流层的二氧化硫微滴最近在地球的两极地区格陵兰岛和南极冰川中被发现，这令科学家们兴奋不已。1883年印度尼西亚的喀拉喀托火山喷发并引起了海啸。据估计，该火山喷发共造成36000多人死亡。此外，1951年位于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拉明顿火山喷发，造成6000余人丧生。

在过去的50年里，火山喷发造成的损失也是相当惨重的。1985年，位于哥伦比亚的鲁伊斯火山喷发，共造成22000人死亡。2010年，位于印度尼西亚的莫拉比火山喷发，并造成山顶坍塌，本次事故导致300多人死亡，32万人被迫前往其他地区避难。同年，位于冰岛的艾雅法拉火山喷发。由于大量的火山灰蔓延到空气中，北欧和西欧的航线取消几个星期，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此外，位于印度尼西亚巴厘岛的阿贡火山曾在1963年喷发，当时造成了1000多人死亡，随后阿贡火山又于2017年再次喷发，导致数百个航班被取消，机场关闭，数万名游客滞留当地。

多数喷发源于板块运动

在众多的火山喷发事件中，我们将重点着墨于公元79年位于意大利的维苏威火山爆发。维苏威火山附近坐落着当时罗马帝国最繁荣的城市之一庞贝城。瞬间爆发的维苏威火山造成无数人员伤亡，后来这场巨大的灾难又通过各种文学作品和电影再现于世，进一步加深了人们对火山喷发危险性的认识。此后，“庞贝末日”成了地球上每次发生火山喷发时，反复被提及比较的标准。由此可见，维苏威火山喷发和庞贝城的灭亡值得我们深究其背后的意义。

自地球诞生以来，板块便一直在移动。随着板块的移动，逐渐形成了如今大陆的位置，以及山脉和大海的形态。地质学上“最近”发生的板块运动始于大约1.8亿年前。以前存在一个被称为“潘基亚”的超大陆。潘基亚一词源于希腊语，意为“所有土地”，是指从北极到南极地球上所有土地连在一起的单一大陆。但是随着海底扩张，超大陆被分割成几块大陆，并各自向不同的方向移动。从6500万年前开始，分离的大陆开始具备与今天的大陆相似的形态。也就是说，如今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固定的，而是经过1.8亿年的大陆移动后形成的。

科学家发现，大规模的火山喷发和地震几乎都发生在相邻板块的边界。在两个板块相遇的过程中，特别是当一个板块被推到另一个板块下面（研究者称之为俯冲带）时，发生火山活动的危险性极高。日本、阿拉斯加、新西兰、南美洲西部等就位于这一地带。如果两个板块相互碰撞，就会形成喜马拉雅山脉这样险峻的高地。

维苏威火山喷发和庞贝古城灭亡

如果问人们历史上最有名的火山喷发事件是什么？最多的回答就是维苏威火山喷发。庞贝古城作为意大利南部那不勒斯湾附近的港口城市以及贵族们的游乐场，曾经繁华无比。而维苏威火山的喷发不仅打碎了其往日的繁华，还连同摧毁了附近的赫库兰尼姆城。

罗马帝国的富裕阶层喜欢在海边建造别墅以俯瞰美丽的大海，而庞贝古城便是富人们的首选之地。在城市后面，坐落着高度超过1300米的维苏威火山，与大海相映成趣，可谓锦上添花。人们认为，维苏威火山是罗马神话中工匠之神伏尔甘的家。但是，当时的人们显然没有料到这座火山不久之后就会喷发。这是因为，当时距离维苏威火山上一次喷发，已经过去了600年。

维苏威火山是典型的复式火山，即两种或两种以上不同类型火山叠置复合而成的火山。维苏威火山以山顶为中心，火山灰和熔岩层层堆积成圆锥形。这种火山内部的熔岩黏性高，能很好地承受来自里面的压力。但这也意味着一旦发生火山喷发就会产生更大规模的爆发能量。更根本的问题是，该复式火山位于两个板块的俯冲带部分，即火山活动最活跃的地区。随着非洲大陆逐渐向欧洲大陆方向移动，阿尔卑斯山脉、比利牛斯山脉、亚平宁山脉不断被推高，地中海的底面被推入意大利半岛底部。地中海底面的堆积物不断被推入半岛下面并受到摩擦热的影响熔化，造成火山内部温度升高，这也就是维苏威火山爆发的原因。

从火山大爆发的几天前开始，人们陆续感知到了几次小的震动。因为维苏威火山附近经常发生小规模的地震，所以几乎没有人察觉到那是火山喷发的前兆。一场持续两天的火山喷发改变了一切。据推测，在公元79年10月下旬的某一天，维苏威火山开始喷发。在最初的18个小时内，喷发速度缓慢，居民们有充分的逃生时间。但是，随着火山喷发逐渐变得剧烈，维苏威火山开始显现出巨大的爆发威力。火柱很快从火山口喷出并冲上天空，火山灰云直冲30公里以上，到达了平流层。火焰和熔岩、火山碎屑流和岩石碎片、火山灰和有毒气体将城市完全夷为平地，瞬间无数市民失去生命。

据最近的研究推测，死于火山喷发的庞贝古城市民中，比起因吸入火山灰窒息死亡，死于高温火焰的人更多。模拟数据显示，在距离火山口10公里的地区，仍会受到高达250℃的火山碎屑流冲击。在持续15分钟的火山碎屑流冲击下，大部分居民命丧于此，部分幸存的居民又因为吸入充满火山灰的空气而窒息死亡。当时，庞贝城和赫库兰尼姆城的市民约有2万人。虽然具体的死亡数字早已无法统计，但是在本次事故中，至少有1500人死亡。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庞贝城被人们认为是一座传说中的埋没在火山灰下的城市。1748年，一名农夫偶然在维苏威山发现了长铁片。经历史学家考证，确认这是罗马时代人们所使用的水管的部分碎片。以此为契机，考古学者正式开始了挖掘工作。1755年，德国考古学家约翰·温克尔曼发现该遗址正是消失的庞贝古城。

【节选自《灾难简史：地球与人类共同经历的生存挑战》宋炳健著，滕飞译，中译出版社2025年7月出版】（作者为韩国经济史学家）